像是找到一个诉说口,司机沉默一段时间后才点点头,他叹了口气,“是的,我大女儿在高中的时候就得了这个病…”
他陷入了良久的回忆,“等我和孩儿他妈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们带她去医院看,确诊了重度抑郁…”
“我们都不明白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看医生、吃药、休学等等,能试的我们都试了,可是最后…她还是没撑住。”
师傅握住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眼里仅剩的光也消失殆尽,“她跳楼自杀了,从18楼跳下来的…”
“后面没过多久,孩儿他妈也跟着去了…留下了我和刚断奶的芋儿。”
说到这,师傅抬手摸了一把眼角的泪,白梦也顺势看到他手上厚厚的老茧,满满的岁月痕迹。
说完这些,车内陷入长久的安静,白梦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她自己也有这个病情。
她不是不知道抑郁症带来的负面影响,但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听人说起有关的经历。
虽然抑郁症治愈的案例不算少,但很明显,他们是不幸运的。
“姑娘,我真的很感谢您…”
白梦也没忍住打断他,“您不用这么客气的用‘您’的,我是晚辈。”
“好好好。”师傅逐渐缓了过来,又开始咧嘴笑了,“听你的,但还是很谢谢你,芋儿小,我跑车只能带着她,很多人都会介意,我理解他们,但我还是很谢谢你。”
一段话里重复了三次感谢,白梦也笑着摇头,“没事儿,您放心,我肯定给您好评。”
说着话,白梦也将身上仅有的现金偷偷塞进车门边的空盒子里。
被生活重担压制久了的人,面对陌生人的些许善意时总是感动的,师傅连连点了好几次头,“姑娘,你是个好人,肯定幸福一辈子。”
“希望抑郁症这东西永远找不上你…呸呸呸,是肯定跟你沾不上边。”
“太苦了啊,沾上就太苦了啊…”
话音刚落,车子正好到了小区门口,白梦也弯起唇角,“谢谢您,芋儿肯定能健康快乐的长大的。”
说完,和芋儿挥手再见后白梦也才下车离开。
目送着车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白梦也重重地吐了口气,嘴角的那抹笑容也完全消失。
——抑郁症,毁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也将最爱的人狠狠伤害了。
正想着这些,白梦也的余光瞥见对面接上有两道熟悉的身影往这边走着,她立刻转身躲进旁边的小巷子里,望着谈时琛带着谈弥欢越走越近。
谈时琛还是傍晚的那套装扮,微风吹过,依稀可见衬衫下结实紧致的肌肉线条,他旁边站着表情兴奋的谈弥欢,隔远看还以为是感情很好的兄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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