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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白梦也把家里所有灯都打开,将所有窗帘拉了起来,检查完门窗,她窝进松软的沙发里,从窗边堆满的娃娃拿了一个抱进怀里后,听着厨房里咕咕的煮水声,才觉得内心安定了些。
窗外似乎在下雨,滴滴答答的雨水声让她再次想起了那些曾经混沌的午后——
伴着腐朽已久木质地板的咯吱声,白弛凡略带狰狞的笑声从上面传来,“夕夕,咱们上次讲到哪儿了?”
白梦也在墙边缩成小小一团,声音稚嫩且发抖,“…讲到你和妈妈怎么认识…”
“没错,真棒。”白弛凡对这个回答很满意,铁椅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呲啦声,将椅子拖到白梦也的面前,打量着她受惊的模样,“那我们继续往下讲…”
白梦也坐在破烂的坐垫上,听着白弛凡讲着自己的辛酸往事,她望着本该是最亲爸爸的狰狞嘴脸,只觉得寒从心起。
她一开始也反抗过,但哭闹只会让他变本加厉,后来她就告诉自己,背乘法口诀表吧,这样就听不到了。
到最后,她学会了麻木和安静。
“滴滴——”
热水壶持续不断的警告声刺激了白梦也的神经,将她从混沌里逐渐拉了出来,缓过来的瞬间,白梦也眼前一阵模糊,坐了几秒才感觉头脑变得清晰。
拿杯子倒水时,白梦也发现自己掌心湿了一片。
白色的热气从杯中冒出,白梦也从茶几下面的塑料小瓶摸出几颗白色药丸。
药片入喉,苦地她眉间微皱。
一瞬间,喉间只剩下无法忽视的涩味。
望着桌上摆的校园卡,白梦也想到刚刚两人分开时的模样,他到底想和她说什么呢?
等到药效发作,白梦也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意识逐渐消失,她将自己那件夹杂着木质香的外套紧紧抱在怀里,伴着这股残存的熟悉感,沉沉睡了过去。
灯光照射下,白梦也小脸儿惨白,皮肤近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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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城秋季多雨,一声闷雷将黑夜拉得更长。
谈时琛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滴滴雨水逐渐汇集,又顺着玻璃不断滴落,雨幕模糊了夜景,将黑夜衬得晦暗几分。
街道两边的路灯逐渐熄灭,暗夜似乎被无限延长,他突然就想到了晚饭时在廊道见到白梦也的情景——
白梦也一言不发地站在墙边,头轻轻垂着,十指紧紧握拳,镜子里的面容空洞又寂寥,像被一根枷锁缠绕住了。
当时两人的谈话声不大,谈时琛确实没有听到大多数的对话,他到的时候,最直观的,就是白梦也那幅失魂落魄的模样。
谈时琛有时候觉得白梦也很是矛盾,他见过她满脸笑意的模样,也看过她不为人知的孤独一面,但今天那个场景,确实狠狠地戳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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