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时,两人去了澧水院。
雨已经停了,天边铺着漂亮的云霞,地上时不时有三两个小水洼,温桓牵着她的袖摆,每次都能很及时地带她避开,走了一段,沈姝索性不再往地上看了。
她指着天边的云霞:“温桓你看,那片云霞像不像兔子?”
少年仰起头,面容被霞光映得昳丽起来。片刻后,他又垂眸,漆黑的瞳仁中映出沈姝的倒影。
“并不像。”他漫不经心地说。
“不像吗?”沈姝认真地看了看,“那里是耳朵,那里是眼睛,还有条很短的小尾巴,真的很像的。”
少年没再反驳她的话,拽了下沈姝的袖摆,带她避开了前面的水洼。
澧水院外蝉鸣声声,他们走到时,天幕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院中挂着几盏灯笼,看上去一片祥和,宋昭正坐在紫藤花架下用晚膳。
沈姝仔细看了一会儿,小声同温桓说:“你有没有发现宋昭有点不一样了?”
早上一身素衣,不施粉黛站在院中的少女,换了一身漂亮端庄的绯色衣裙,发髻也仔仔细细地挽了起来,鬓间没有珠钗,簪了一朵新摘的月季花。
宋昭安静地用过晚膳,同小丫鬟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去歇下了,你们不必跟着。”
顿了顿,她又说:“我要的络子,明日能做好吗?”
小丫鬟轻啊了一声,面上露出些为难神色,若是只要一个还好,可是表姑娘一开口就是十个,就算大家一起做,只怕也要花上大半宿。
宋昭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放进小丫鬟手中:“我有些急用,劳你们费心赶一赶。”
小丫鬟握着碎银,不好再推脱了:“姑娘放心,就算做到天明,我们也给姑娘赶出来。”
宋昭抿唇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小丫鬟收拾了碗碟,回去打络子了。
宋昭独自在院中坐了一会儿,姣好的面容笼了层月光,看上去有些缥缈朦胧。
她弯了弯唇角,很轻地说:“不用等到天明了。”
戌时末,宋昭的屋中燃起火光,屋外浇了火油,一场大火很快地蔓延开。
温桓和沈姝一直关注着下面的动静,发现不对劲,温桓立时从屋檐上跃了下来。
有人比他还要快上一步,身形一闪,便冲进了火场。
那是个身穿南疆服饰的少年,眉眼淡漠,被火光包围时,眉都没有皱一下。
院中的人纷纷被惊动,温桓拉着沈姝,避去了一个不惹眼的角落。
庭院中慌乱喧闹,火场中却要平静许多。
宋昭坐在妆台前,握着那册卷了边的诗集,安静地翻着,眉眼间甚至带了些平和的笑意。
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乌图站在她的面前,少年的脸上布满尘灰,狼狈极了,眸中噙着沉冷怒意:“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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