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桓对于顾氏的事没有半分兴趣,他只是喜欢沈姝讲故事的样子。她每次开口时,眉眼都生动极了。
“她说,你不喜欢吃太甜腻的东西,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时,总是会盘膝在屋檐下坐一会儿。”
十余年过去,温桓的喜好,顾氏依旧清清楚楚地记得。
温桓轻轻偏头,头顶的发带被风吹得晃了晃。
“还有,”沈姝轻声说,“她听说你身边终于有了朋友,挺开心的。”
人其实是最矛盾的,顾氏对温桓的恐惧是真的,因为心中的恐惧,她选择了背叛和抛弃。可她终究照看了温桓七年,这七年中的情谊也不是虚假的,虽然离开,心中还是盼望温桓能过得好一些。
“顾氏为她自己打算,这没有错。”温桓拢了拢衣袖。
沈姝发现,他再没有称呼过乳母两字。
“那日,你是为了顾氏吗?”
那年顾氏二十多岁,青春正好的年岁,眉眼生得楚楚可爱,带着个七岁的小孩子下山,或许那位泼皮动了歹念。
温桓要笑不笑:“或许吧。”
“你可真勇敢啊。”
温桓的面上生出轻微的诧异,似乎从没有人这样想过。
沈姝想的总是与旁人有些不同。
他垂下眼眸,按了按胸腔的位置,在那里,心脏跳动得快极了。
“有点奇怪。”他低声说。
*
回到明珠阁,卫让迎了上来:“见过你的乳母了?”
温桓点头,眉心很快皱了起来。
就在方才这个间隙,他的兔子似乎走了。
温桓不悦地看了卫让一眼。
卫让摸了摸鼻子,全然不知道温桓的反常是从何而来。
“我先前同你说过,南巫族并没有拿到真正的鲁班书。”温桓淡淡开口。
卫让点头:“顾氏知道鲁班书的下落?”
“她下山多年,怎会知道?”温桓摩挲着手中的茶盏,“不过,我的母亲似乎对鲁班书有些兴趣。”
他偏头思索了一会儿:“明日着人去一趟小和山,挖开收骨之处,看一看有没有人动过那些骸骨。”
卫让愕然张口:“这有些不恭敬吧。”
“不恭敬?”温桓极轻地笑了一声,“如果介怀,他们晚上可以找我叙旧。”
卫让:“...”
他忍不住问:“你要查这个做什么?”
温桓的眸光漆黑幽深:“我的母亲有个毕生的愿望,就是得到我的父亲,即便生时不能,得知父亲的死讯,她也定然会找寻他的骸骨。”
想起温桓父母的那段纠葛,卫让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
以杜烟的性子,的确能办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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