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气得不行,杜长显的面皮怎么这般厚。
她忍不住开口:“温桓不欠任何人。”
温桓和杜长显同时抬起头,面上带着几分诧异。
沈姝掩住了口,她好像不能再说话了,否则就得立刻离开。
于是她只好瞪了杜长显一眼。
温桓若有所思地看着一团虚空,他此时已经虚弱至极,不过勉力支撑着同杜长显谈条件,他方才似乎听到了沈姝的声音,是谈出幻觉了吗?
“那么,那句话呢?”温桓继续问。
“这还不能告诉你。”
温桓笑开,原来没有人知道那句话是什么啊。
他也不再停留,径自往院中走出,少年走得很慢,背影挺拔,看上去并不像身受重伤的模样。
可这些不过是表象,推开门时,他踉跄了一下,直直倒了下去。
少年的青衣上血迹斑斑,有旁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他的面容苍白而脆弱,第一缕晨曦从东方升起,没有给他添上半点生气。
沈姝蹲在他身前,指尖有点颤抖。
她摸了摸温桓冰冷的面颊,温桓张着眼,微微仰头,似乎在看东方天幕的一片云霞。
半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原本想要和他的兔子一起,安安静静地开一家小食肆,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是不行了。
他的祖父着实有点糊涂,非得把恶鬼拉回人间。
温桓阖上眼,想,不知道这样,沈姝会不会为他难过。
见温桓失去意识,沈姝的眼圈有点红。好在她发现自己虽然不能触碰到这里的人,但是可以触碰其他的东西。
于是,她翻出伤药,给温桓包扎了伤口,她不能送温桓回屋中,只好找了条小被子给他搭上。
阿云的尸体和李阿婆都被带走了,这里只剩了她和温桓两人。
沈姝锁着门,没有放杜长显的人进来。对于杜长显而言,温桓只要活着便好,除此之外,他并不关心温桓究竟如何。
温桓是在第二日醒来的,他看着手臂上系得有些笨拙的蝴蝶结,不由失笑。
可很快,少年唇畔的笑意就不见了,他掀开身上的被子,拿在手中看了片刻,目光沉了下来。
他推开了沈姝的屋门,果然,里面安安静静,半个人影也无。
银蟾雀跳到了他的臂弯上,完完整整,毫发无伤。
一片寂静中,少年眸色幽深地抚了抚它的头。
既然银蟾雀完好无损,此事便不是杜长显做的,他的兔子自己走了。
连兔子都离开他了。
温桓的面上忽然浮起昳丽的笑,握着银蟾雀的指节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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