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桓的手在它冰冷的面颊上停了一会儿,拈起嵌在它唇角的一粒小石子。
小石子被他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放进一只小银瓶中。
卫让和楚行之到的比预计还要晚一些,两个灰扑扑的人影走进院子,卫让拍了拍头顶的灰:“啧,这可是条什么路,九曲十八弯的,我们差点儿没绕出来。”
温桓掰着手上的一角胡饼:“你们进来的时候,有发现什么不妥吗?”
卫让摇了摇头。
温桓的黑眸微沉,这便对了,因着卫让和楚行之走的是地下的秘径,这里的人没有发现异样,他们才能畅通无阻地来到此处。
他摘下屋外挂着的神牌,提笔研墨,先写上了沈姝的名字,又在后面从善如流地写了自己的。
楚行之咬着胡饼,指了指小木牌,含糊不清道:“温兄,你是不是写错了?”
温桓将小木牌挂上去,淡淡道:“写惯了,没什么所谓。”
每间院落只有一处卧房,按照原本商定好的,温桓守在前院,卫让守在后院,沈姝和楚行之在屋中做样子。
黑夜中,四人都没睡,屋中灭了烛火,楚行之有些紧张地坐在桌边,端着盏冷掉的茶。
温桓枕臂靠在一处枝杈上,他听到沈姝在给楚行之讲故事,声音轻轻软软的。
他捏了捏手中的小银瓶,十分认真地想,或许等会儿应该直接把楚行之打晕。
子时,一切声响都消失了,整个寨子都沉寂下来,所有人睡意正酣之时,温桓陡然张开眼。
房屋的轩窗被拉开道细小的缝隙,一小截香头被丢进屋中,隐隐有些明灭的光。
卫让纵身追了出去,温桓自梢头跃下,没有任何迟疑地踢开房门。
他们用了周氏的药粉,那药粉能驱除蛊虫,但这些人用的不是蛊,而是致幻的香。
楚行之张着双臂,如八爪鱼一般拉着沈姝:“阿姊,你还活着。”
温桓干净利落地将他敲晕,手指在他的脖颈上停了一会儿,最终拎着他的衣领,拎小鸡般将他丢到了屋外,反手将门锁上。
胧明月色下,温桓面色苍白,眸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黑。
沈姝安静地伏在桌案上,面上有一团小小的红晕。
屋中的香还没有散,温桓的眼中氤氲着不散的雾气。
他先是看见了那只小白猫,小白猫团在他的身旁,软绵绵的一团,温桓摸了摸它的头,说,回来了,就永远不要走了,好不好,他想了想,起身去锁门。
然后是那只兔子,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袖中,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生动极了,他瞧见那只兔子对他笑,眉目生动,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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