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
温桓继续下去:“所以,还是先把歌唱完吧。”
沈姝说:“好吧,那你想听什么?”
“不知。”温桓答得十分自然。
沈姝顿了顿,好吧,不知。
温桓的手与漫天的冰雪一样寒冷,他十分遵守承诺,握得很稳,看上去当真不会让她掉下去。
他始终安静地听着,只在沈姝唱完一首时,认真地重复“不对”二字。
在无边的雪夜,沈姝生生将自己唱出三分睡意。最后,她也不知自己唱了什么,睡意昏沉之际,温桓伸手拉了她一把,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稳稳地坐到他的旁侧。
沈姝实在忍不住困意,含混道了声“多谢”,便枕着枝杈睡了过去。
温桓俯身看着面前的姑娘,漆黑眸光中含了几分困惑。
她最后唱的那句是“一个鸡腿一块糕”。
似乎对了。
所以,他是在哪里听过呢?
温桓微微俯身,将盖在她面上的外袍掀开一角。她的呼吸轻缓,长睫安安静静地垂着,投下一小片阴影,颊边微微发红,瞧上去软绵绵的,让人想要捏一捏。
温桓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从善如流地伸出手。
沈姝轻轻偏开头:“别闹。”
温桓陡然一僵,片刻后,抬起头来。沈姝的手搭在他的发冠上,认真地摸了摸,还揉了一把。
他的瞳孔微缩,目色沉了沉,垂下头去,发现她的呼吸依然绵长。
看来是没醒。
温桓顿了一会儿,才把沈姝的手拉了下来,有些生硬地塞进搭在她身上的外袍里。
做完这些,他重新回到自己的枝杈,枕着手臂,看了会儿天边晦暗不明的一弯勾月,有些烦躁的胸腔终于平静下来。
他缓缓阖上眼,呼吸也渐渐绵长起来。
半夜时分,沈姝在呼啸的风声中醒了过来。她穿着厚重的披风,又盖了温桓的外袍,倒是一点都不冷。
她将外袍揭开一角,冰寒的夜风灌进来,她瑟缩了一下,偏头去看不远处的温桓。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冬夜,温桓的衣衫单薄极了,他的双臂交叠,闲闲环在胸前,容色淡漠,面上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沈姝抖了抖身上的外袍,探身往温桓的身上盖。因着隔得有些远,那袍子垂落了大半,缓缓向下滑去。
温桓陡然陡然张开眼睛,片刻后,又重新闭上,抬手勾住了一截袍角。
见那袍子没再往下滑,沈姝松了口气,微微探身,将那件外袍仔仔细细地搭在温桓的身上。
温桓的睫毛很长,上头镀着一层月霜,沈姝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她小声感叹:“还挺好看的。”
温桓的睫毛轻轻一颤。
沈姝重新回了自己栖身的枝杈,披风中暖融融的,她拢着被冻得有些发僵的手,重新睡了过去。
第二日,沈姝从梦中醒来,瞧见温桓坐在一旁,微仰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