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进原一瞅,就猜到了孙梅英的意思。
他呵呵笑道:“以前,我也什么都不会,还是跟冬子娘成亲后,在部队上锻炼出来的。那时条件很艰苦,没有吃的,就去漫野地刨野菜,打野味,想着法子改善生活……”
说到冬子娘,柳进原略一停顿。
“冬子,去里屋把你娘的照片,拿过来。”
冬子“哒哒哒”地跑到里屋,拿着一个相框出来。
“这是陈淑英同志,我的爱人。”
柳进原摩挲着相框,手微微颤抖。
孙梅英接过来,瞅了瞅。
相框里嵌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位戴着军帽、穿着八路军制服的女同志,面容清秀,温和地笑着。
“柳大哥,那冬子娘……”孙梅英不敢问下去。
“陈淑英同志牺牲了,为了掩护伤员,她中了弹,伤口感染了,没能救回来……”
虽然过去了好几年了,可柳进原提起来还是难掩伤感。他一直思念着淑英,每逢佳节都要捧着相片跟淑英说几句,报个平安,念个好儿。
“柳大哥,真是难为你了……”
孙梅英鼻子一酸,眼圈红了。
这些年,她拉扯着小苗,晓得自个儿过日子的艰苦。干活儿累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心里发空,就像一叶萍萍,没着没落。
“大妹子,看我,净说这些……”
柳进原抱歉地笑了笑。孙梅英也很不好意思。她跟柳大哥第二次见面,可因为是老乡,就当成了自己人。
“柳大哥,那冬子和梅子谁来照顾?”
“以前搁在老家,跟着他爷爷奶奶,还有他二伯一家。他二伯在镇子上开了一个小铺子,收一点山货倒腾出去,赚点小钱养家糊口……”
说到冬子和梅子,柳进原很愧疚。
他觉得自己没能照顾好娃娃,就想补偿一下。想着上次那个想法,就问:“大妹子,来到沪上,习惯吗?”
“不习惯。”孙梅英直截了当,不做任何掩饰。
“是啊,咱从山沟沟里出来,沪上又这么繁华,差别太大了,甭说大妹子,就是大哥我刚来的时候,也不习惯……”
柳进原性格沉稳,没有任何架子。孙梅英觉得那话儿都说到心坎上去了,越发觉得柳大哥和气,待人宽厚。
“大妹子,咱两家是老乡,大旺又是革命同志,知根知底的,以后要多来往……”
“好,我也爱跟大哥说话…….”
孙梅英很高兴,来到沪上的那些不快一扫而空。
柳进军洗了碗筷,也加入进来。
三个大人说话,喝茶,聊着家乡的事儿。
小娃娃们在另一边,叽叽咕咕。
“小苗,我上托儿所了……”冬子忘性大,刚才想娘,这会儿就忘了。
“是嘛,那托儿所好玩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