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没工夫等他介绍,迫不及待地问:“我是舒安,我找陈竹青。”
“啊……”那边很明显地顿了一下,才说,“陈总工,去工地视察了,现在不在这里。”
舒安皱眉,“那他要是回来,麻烦你让他给我打个电话。我会一直等着他的。”后一句,她咬字很重,特意突出了‘一直’两个字,生怕四眼会计把这事忘了。
“成。我一定会告诉陈总工的。”四眼会计爽快应下,“您还有事吗?”
没有找到陈竹青,舒安不开心地撇嘴,悻悻地说:“没有了。”
话筒撤离嘴巴的一刻,她像是想起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拍了大腿一下,紧张地朝那边喊:“你等下!”
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那边的震惊。
对方结结巴巴地说:“您说……”
舒安问:“工地那除了暴雨引发泥石流,还有什么事吗?”
四眼会计不清楚工程的事,只知道有几个工人受伤被送到医院去,他不敢乱说话,含糊应答:“我也不清楚,还是等陈总工来了,让他跟您说吧。”
舒安越想越不对劲,不死心地追问道:“那、那昨天和今天陈竹青一直都在工地?”
四眼会计回:“差不多吧。陈总工昨天下午去了工地一趟,然后傍晚又回村委了,说是要看设计稿。他好像是在这熬了一夜吧,我今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就看到陈总工坐在办公室里。他今天中午又出去了一趟,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四眼会计这月刚买了个小摩托,去哪都方便,他看舒安这么着急,问:“要不我现在去工地一趟?帮你叫陈总工过来?”
舒安清楚陈竹青浸在工作里的样子。
任凭窗外风吹雨打、雷声大作,他仍稳得像座大山似的坐在书桌前,盯住那几张工程图涂涂写写。
有几次,舒安在屋外喊他,从院子里喊到跟前了,他的目光仍紧盯一处,丝毫不受干扰。
舒安拍他时,他像是被猎人击中的鸟,惊慌失措地抬头,眼里还有一丝迷茫,呆呆地看她,问:“怎么了?”
舒安被他这副模样气笑了,对着这样纯良无辜的眼睛,纵使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在嘴巴边绕了一圈,又全都咽回肚里,换成一句轻飘飘的,“没事。你继续工作吧。”
情商颇高的陈竹青到了这种时候往往变得很迟钝,淡淡了应了个‘哦’,真就如她所说的继续低头工作,完全没在意她神色里的小变化。
舒安不想打扰、也不会耽误他的工作,有些委屈地说了声:“算了。不麻烦你了。”
四眼会计能感受到电话那头的失落,帮着安慰几句,又说了陈竹青不少好话,说他全是为了项目,为了村民能尽快住上新房,也感谢舒安的体谅和支持。
突然扣上这么顶大帽子,舒安脑袋一沉,更说不出什么了,敷衍应了几个‘嗯’,挂断电话。
那天,她还是坐在电话边守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