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去学校上学,她一个人在家闲得发慌。
王景玉提过让她去读个夜校,丁玉芬不想去,觉得年纪那么大跟小七八岁的人坐在一间教室太别扭了。她想去食堂上班,王景玉又不让。
日子就在日渐减少的交流,和越行越远的生活轨迹里继续着。
直到今天,丁玉芬实在憋不住了。
外人总说她嫁得好,爱人工作体面、工资高。
只有她自己知道生活也就那样。王景玉受打压、不得志的时候,对她很好,现在发达了,反而有点嫌弃她了,一言不合就冷战。
生活不是过给别人看的,要自己开心最重要。
离婚不是一时兴起,是她深思熟虑后说出口的。
说出口的这一刻,她语气平静,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捏着的拳头松开,整个人都跟着放松了。
王景玉跌坐在沙发上,对上她坚定的目光,心倏地全凉了。
这么多年共患难,他对丁玉芬怎么可能没感情,只是去参加的私人宴会多了,看着其他平级同事牵着高学历的太太,他多少有点嫉妒。
他也没指望丁玉芬多有文化,只是希望她识一些字。
“我不再提学习的事。也同意你去百货商店工作。不离婚,行不行?”王景玉软下语气,眼里波光闪现。
丁玉芬摇头,“爸妈那边我会去说。就说是我的主意,跟你没关系。”
王景玉蹙眉,知道她是误会了,赶紧补充道:“我不是怕别人说闲话。是真的不想跟你离婚。”
丁玉芬塌着肩膀,无力地睨他一眼,“我们现在这样不说话。跟离婚有什么差别?”
王景玉往她那挪近些,捉住她的手握紧,“我会改的。”
丁玉芬犹豫片刻,把手从他那抽出来,“还是别互相耽误了吧。”
有些事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丁玉芬觉得很累,也害怕再次失望。他们还有儿子,这辈子是断不干净的。她不想以后相见跟仇人似的,在好感没完全耗尽时分开是最好的。
王景玉想起父母每次吵得很凶的时候,父亲都会跪搓衣板认错。
他咬咬牙,忽然站起身。
丁玉芬没搞懂他要干嘛,疑惑地转头去看。
隔了会,他拿着搓衣板回来。
丁玉芬以为是他想通过主动做家务来讨好,想跟他说没必要了。
谁知他把搓衣板往地上一扔,噗通一声,两腿一弯,跪在那上面。
她瞪大眼,像看神经病一样瞧他。
王景玉耷拉着脑袋,“别离婚。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向昂首挺胸的人跪在她面前,完全丢掉尊严地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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