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结婚,你当然到哪都能安。我们不一样……”
“他妈的。陈竹青,你再去问,要是弄不清楚,我们不干了。”
两个工程师抱怨着西珊岛上糟糕的生活、繁杂的工程,越说语气越心酸。
一听到‘不干了’,陈竹青一个头两个大,不停用好话劝着,承诺他会跟进这件事,让他们继续回各自岗位去监督工程进展。
然而,那两人像是铁了心要扛到底,把文件一丢,转身回宿舍去休息了。
为了弄清楚几人的去留问题,陈竹青几次去筇洲工程院开会。
回到这边,还有乘着小渔船在各个岛之间协调建设工作。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船上度过的,跟着抵不住风浪的小渔船东摇西晃后,又要马不停蹄地去往各个办公室。
筇洲工程院不知是搞不清状况,还是故意踢皮球,让他在人事局和劳动中心两头跑。
半月下来,陈竹青消瘦一圈。
忙着处理这些事,没几餐是在正经饭点吃的。
一次,在西珊岛开小会时,刚上台没等讲话,就歪头一栽,直接倒在台上。
讲台边有个小台阶,他脑袋磕在边角,额前划出一道五厘米的伤口,紧急送到医院缝了十针才止住血。
再醒来,是在仁德医院的外科病房。
陈竹青的工作原本只是土建设计,但卫生所项目涉及舒安,从外部构建到室内装潢全是他精心设计过的。
设计时,他特意查了资料,浅色系有助眠效果。其中浅绿色还能传达希望、生长的意象,可以减轻危重病病人的恐惧心理,也代表了生命力的强盛不衰。
现在,躺在亲自设计的浅绿色病房里,陈竹青的心却一点平静不下来,如乱麻似的搅在一起。
舒安看他眼皮动了,赶紧过来调节病床高度,“醒了?我帮你调高一些,好不好?”
陈竹青从被里伸出一只手,虚弱地摆摆,“别告诉别人我醒了。我想多睡一天。”
这段时间,他四处奔波,舒安想见他都找不到人。
再看到就是被担架抬进来的,额前豁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流淌半脸,右边的碎发和鬓角全黏糊糊地粘在脸上。
手术是何主任做的。
经过清创,消瘦、无神的面容隐在斜长的刘海下,冷白色的皮肤在这一刻更显虚弱。
舒安坐在病床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绞了条热毛巾帮他擦手,“你安心睡吧。我不会让人打扰你的。”
陈竹青闭着眼,听着她说话,心慢慢定下来。
他的手掌拢合,捏了下舒安,“我有点饿……”
舒安吸气,抹掉眼泪,凑过去问:“你想吃什么?我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