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林鱼身上,“翠屏山里,第一个走出去的女人是我,而不是你林鱼。我当初为了寻找我的女儿,走出大山走进县城走到州府走进省市,我的见识并不比你少。”
林鱼沉默不语,内心却有些震惊,她当初是被荣时一路带回去的,不记得当时的情况究竟如何。但她带着少少走了一趟县城,便体会到山民在外的不易,不识路,不认字,口音不通,简直两眼一抹黑,去的远了,没有钱,衣食住宿如何解决?她当初从京城回来,可是目标明确,做了很多前期准备工作。阿霞竟然一个人去了那么远……
等等,云朵儿说过,阿霞有九个孩子,但是林鱼后来断断续续见到的也只有五六个,她说她是出山找女儿的,难道她的女儿被人杀死了?
“他们可以随意伤害并杀死别人。我亲眼看到他们鞭笞,殴打自己的同类,甚至弄断他们手脚,大家都是同样的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副身子一条性命,却偏偏要分出贵贱。”
“而我的女儿,被一个叫“夫人”的女人,以“贱女人”的名义直接打死。”
林鱼后背发寒,夫人不是姓名,是一个身份……她虽不知底细,但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我向你和你的女儿表示哀悼。”林鱼的脸色变得郑重:“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她顿了一下,换掉成语,“我们不能因为走在一条路上跌了一脚,就不走这条路了。”
“外面的世界有自己的规则,这些规则我会慢慢说给大家听。正常情况下,外面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打杀别人性命。”
“现在我们正面临一个百年难逢的机遇,如果错过,也许以后我们就重复每年冬天的饥饿和死亡。”
“我已经回来很久了,对翠屏山的好处有切身体会。但我依然认为让大家出去,走走看看,并没有错,阿霞你家大业大,听说有五亩地?你衣食充足,生存无忧,要不要出去都随你,但你不要替那些会饿死在冬天里的人做决定。树挪死人挪活,他们,纯粹就是多了个希望罢了。”
“就比如少少,他可以穿着裙子,殷殷勤勤的伺候我。但如果有的选,他何尝不想为自己穿一身男装。”
“这样吧,阿霞,我努力游说村民,你也尽管兜售你的观点。大家可以自己听,自己辨别,毕竟腿在大家自己身上,我们并不能替大家选择。”
阿霞沉默片刻,终于移开视线:“你变得比以前狡猾多了。”
林鱼嘴角笑了笑:“承让”
云景县。
荣时仔细打量少少,这个少年入县学这段时间,进步飞快。他原本经林鱼教授,学了些诗书,只是对诗书中描绘的具体内容雾里看花,现在把他丢到这个环境里,他就开始飞速进步。
现在身上那种兴兴头头的劲儿消失了,脸上神态也变得端正,见到他便起身行礼,姿势有模有样。
“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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