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笑道:“你怎么会这样想,你不该,至少不能再把自己和那些人混为一谈。”
荣时是来了翠屏山,但他是来与他们混在一起的吗?当然不是,他只是想带走林鱼。
“为什么?因为我已经比他们高贵吗?”
林鱼冷静的看着他:“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成婚,我原本就不懂我们为何会走到一起,现在回到我的家乡,认真考察思量过,愈发觉得我们不该在一起。”
“大人如此聪慧之人怎会看不透?大人是玉楼金殿的名花,我是老山野泉的游鱼,你我的世界,天差地别,强行粘合,劳心费力,以前是我各方迁就,现在是你处处忍耐。大人难道不觉得既不辛苦又不合算?为何不让我们各自的生活回归正轨呢?”
“大人仔细想想”林鱼严肃的看着他:“你有你的前程,我有我的方向,大人不该在这里,错的不是你认为蒙昧无礼的山民,是摆错位置的你自己。凤凰看到乌鸦食腐觉得恶心,难道错的是乌鸦?不是,是闯到乌鸦的地盘上,自寻恶心的凤凰。大人,回到你自己的世界里去。”
林鱼不得不承认,荣时对翠屏山以及山民的厌憎有刺激到她,那种嫌恶而凉薄的视线,仿佛穿越时空,落在了当初的她自己身上。
“我们本不该有交集,各就各位,对我们都好。”
荣时的脸色终于变了:“你……你在赶我走?”
他心乱如麻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被敲了一棒,天地都旋转起来。
“不,我在认真与你分析问题”林鱼凛然而对,“大人,做人做事都要讲道理的。”
“你跟我讲道理?”
荣时惨笑一声,显得有些凄厉:“事到如今,你来跟我讲道理?”
我当初与你讲道理的时候,你但凡听进去一句……我们何至于此。
如今她竟然要反过来与他讲道理。
荣时几乎在一瞬间感觉到命运对自己露出的冷笑。
荣时是趁着休沐的时间进山的,他不是懒政的官员,勤勉惯了,从京都落到了穷县依然兢兢业业。
他必须得离开,不然赶不上衙里值守。
他很失落,林鱼不肯跟他走——一般情况下妻子生气回了娘家,丈夫亲自到家里接,劝一劝,或者被骂几句,妻子就回来了,她们大多时候只是需要被哄一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