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鱼:“……不愧是你。”
或许是被云朵儿过于洒脱,随意的男女交往态度刺激到,林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披衣起床,扒着窗子往外看,皓月如银,星光熠熠,大山里远远传来狼嚎,夜反而显得更加静谧。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冷茶下肚,忽然有点愣神儿,往常这个时候,红烛会在身边说,夫人,暖一暖再喝吧。
她这样一走了之,荣时必然发怒,也不知会不会连累红烛——应该不会。
荣时这人林鱼对他的品格还是很信任的。正出神忽然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响声,她下意识的低头,竟然看到一道身影,细细长长。
窗下有人?!林鱼吓得尖叫出来,随手拿着茶壶浇了下去。
咿——是男人的声音。
听起来有点熟悉,啊,对了,是曾经帮她干过活的那个。
林鱼强自镇定:“你,你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应该是你干什么。你不同意别开窗不就行了,怎么开了窗还拿水泼人呢。”
林鱼愣了一下,赶紧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是失手了。”
“那你同意吗?”
林鱼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来走婚的,他要与她生孩子,于是赶紧摇头:“我不同意。”
男人遗憾的走了。
林鱼松了口气,坐倒在椅子上,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是了,这是家乡的风俗,男子会在晚上来与心仪的女子欢好,天亮前就离开。女子若不同意,不开门即可,当然若是想增加点情趣,那可以开窗,让他爬窗。
林鱼思量一会儿,心道,幸好。
幸好翠屏山里,性与爱的主导权掌握在女孩子手里。这个主导权指的是拒绝的权力,你若不愿意,别开门就行。
若是在外面,像她这样的孤女哪怕不被抢占,强迫,只怕也好不到哪里。
幸好她生在翠屏山——这世上也唯有翠屏山如此。
这样也挺好,林鱼心想,至少走婚男女夜合朝离,不会整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若是厌烦了,大家便各自走开,各自换人——刚刚费尽心思耍尽手段才从婚姻中脱身的林鱼,由衷觉得这种模式还不错。
毕竟外面的“婚姻”,跳坑容易出坑难。
她存了与荣时和离的念头时,便探查过,只有男人才能出和离书,也叫放妻书。所以哪怕女方不爱男方了,也还得求着,逼着对方出和离书,听着就烦躁又憋屈。
她自己折腾到最后也只能伪造,而在这里,女性也保有随时反悔,或结束一段感情的权力。
这样也好,林鱼心想,虽然在她现在的认知里,翠屏山男女交往和生育孩子都过于随意,但刚经历了“离婚难”的林鱼就觉得,出场难比入场难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