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炼倒是兴致勃勃,自打婶婶落水失忆,三叔就忙得找不见人,他已经很久没带他出去玩了。
荣炼一大早就起床准备,穿上紧身的骑马服,头发团成小团子,脚上穿新缝制的马靴。等了约有两刻钟便看到小叔带着婶子从萱玉堂出来,正俯首在林鱼耳边说什么,神态是他从未见过温柔。
过分了啊——荣炼心想,好难得百忙之间抽出时间出趟门子竟然一次要哄两个人。
带着妇孺,荣时并不打算走得太远,他们去的地方是京郊一处山野,白水明田外,远色无尘垢。
他骑着马,林鱼和荣炼坐在马车里,荣炼很少出门,掀着车帘子不断向外向往。
“那是蝈蝈儿,那是蜻蜓。”
“婶子婶子你看,那是斑鸠,《诗经》上说,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呀,这么厉害,都背到卫风了。”
荣时听到聊天,皱了皱眉,说什么诗不好,偏说这一句。
这诗劝女子不要沉迷于爱情,说女子沉迷于爱情不得解脱,男子沉迷于爱情尚得解脱。
荣时觉得这话有失偏颇,情天恨海销魂蚀骨,怎见得男子就能轻易挣脱了。
正思索,听到林鱼纠正荣炼:“那不是斑鸠是鹌鹑。斑鸠呆傻鹌鹑胆小,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都很好吃。”
林鱼伸手把他腰间的小松木弹弓摘下来,从旁边的盒子里取了一颗龙眼,瞄准了,用力一弹,噗的一声,那鹌鹑扑腾着翅膀从树上掉了下来。
“打中了!厉害!”
荣炼双眼放光:“我三叔就不行。”
荣时:……
是,他不行,他没玩过弹弓,也不知道荣炼从哪儿弄的。倒是林鱼,捞个鱼打个山雀儿是她翠屏老家的传统艺能。
林鱼搁置了三年,手腕轻巧,准度还在,力度却不大够,那鹌鹑挣扎两下又飞起来。被说“不行”的荣时,立即抬手补了一箭。
“小炼,去把它捡回来。”
“好嘞!”
荣炼欢快的跑过去,荣时心道失策了,渔猎是林鱼的长项,国公府里当了三年贵妇,他几乎忘了对方身上的野性。但是……马车在路边停下,荣时带林鱼走向田野,他把手中的弓箭递给她。
“试试吧,你喜欢这个。”
林鱼有点迷惑,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自从方才用弹弓射落鹌鹑,她的内心就有点躁动,血液仿佛在体内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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