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她看到荣时走近,不期然有些紧张,荣时却取了支轻巧的珠花给她簪在头上。
林鱼僵硬的仿佛被老虎摸头,荣时心中却颇多感慨,上次两人这样亲近,却是四年前了。
那是他还在翠屏山下修养,林鱼用柏木削了一支云簪送他插头发。彼时他右手不是很灵便,林鱼自然而然而为他戴上。
他心中不安,只觉这距离有些危险,却难抑心海起波,林鱼却在笑,爽朗得意,笑到他恼了还止不住。不管不顾的,像是孩童对待中意的玩具。
这回忆算不上美好,被时间一隔,却显出异样况味。进了国公府,他就再也没见过笑得像个孩子的林鱼了。
荣时显然不擅长做这些亲密事,珠钗插太紧了,扯的她头皮疼。
“顾家的丧仪我来准备,太太那里,已经让人知会过了。”
他很快离开,顾家那里出了点麻烦,这一趟茶水也未喝一口。
所以,他是怕秦氏为难我,这才特意回来一次的?
她站起来原地走了两圈,心里颇有些不自在。
她既然决定与他划开界限,便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关怀。
但转念一想,若是不嫁予他,就不必面对秦氏,自然便没有这些麻烦。于是又坐下,并把头上珠钗也拔了。
荣时重新回到顾家,手指上似乎还缠绕着林鱼柔软的头发。
他怔怔的出了会儿神,投入到丧事的忙碌中。
停灵吊唁礼数繁琐,荣时在顾家团团忙了几天,却偏遇到林鱼来祭拜——秦氏要求她替国公府来行礼。
林鱼觉得她带着恶意,这个婆母就是想看她跟顾揽月这两个“小狗小猫”吵起来。
只是,林鱼没料到自己看到了一出好戏。
往常风姿娴雅顾姑娘在灵堂前大发雌威,拿着哭丧棒把几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赶了出去。
“给我滚远些,你们不配!”
“家主大发慈悲,迎顾清和尸骨回去,让他归葬祖坟,这是莫大恩典,你不要不识好歹。”
“收起你那虚伪的面孔,没得教我恶心!你们在这里烧纸都是对我和父亲的玷污。”
林鱼着实有被这凄厉的模样惊到。听了身边人议论才知道当初顾先生有感于命不久矣,曾向顾家求情,让顾揽月回顾家,以得到家族一二庇佑,但是被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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