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的处境虽不算好,可也不能再随意让人相欺,让恶人逍遥自在。
柳絮向来手巧,不一会儿便给她挽好了一个寻常的发式,簪了只碧玉簪,又换了一身素色襦裙,显得规矩又不张扬。
姜凝又刻意拖了时辰,一切妥当之后,已是巳时三刻。
如今正值七月,酷暑难消,行至清溪殿时,姜凝额角已沁出了细微的薄汗,她和柳絮站在院中,安静的一言不发,等着侍婢进门通传。
院子里的几个宫侍见此,一时不免纷纷偷偷打量起姜凝来。
太子殿下带人回来,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初时他们一直在好奇,新来的侍妾究竟生的一副什么样,才能惹得一向清心寡欲的太子另眼相看,今日一见,他们总算是明白了。
那侍妾出身清寒,可周身却无半分怯弱扭捏之态,日光打在她的身上,那肌肤白的简直不见一丝瑕疵,芙蓉玉面,螓首蛾眉,容貌之盛,甚至比那赵良娣还要高上几分。
如此过了许久,都不曾见赵良娣接见,柳絮的腿站的有些酸麻,可也知道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当下便有些忧心的瞧向了她们主子。
却见姜凝神色倒很是淡然,面上没有丝毫的不耐,只是再一细瞧着,她的面色倒像是有些不大好,柳絮见此心头忽生出了几分不平之意,张了张口,可话声却在到嘴边时又止了住。
赵良娣摆明了是在与主子为难,可她们初来东宫,背后无权又无势,眼下倒不如让赵良娣出了这口气,日后多少也会好过些。思及此,柳絮不由又站直了几分。
日头渐渐升上了当空,两人就那么静默的站着,日光强烈普照着世间万物,时光在点滴间匆匆而逝,眨眼间便已到了戌时一刻。姜凝若有所思的抬眼瞧了瞧天上的朗日,忽而身子虚晃了一下,若不是柳絮及时搀扶,只怕早已跌在了地上。
还不待柳絮开口,便听姜凝的声音低低的从耳畔传来,“柳絮,我有些头……”
柳絮扶着姜凝,还在等着她的后话,可谁知,她们主子却眼睛一闭一下晕了过去。
柳絮有些始料未及,面上满是急色,“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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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赵良娣还在不急不忙的染着寇甲,听到院外的喊声,禁不住蹙了蹙眉头,一旁的宫侍探得消息后,适时在旁解释道:“回娘娘,是新入宫的那个侍妾晕倒了。”
赵良娣听闻不由有些气结,妆容精致的面上添了几分怒色,一手拍着桌几道:“姗姗来迟也便罢了,如今竟还晕倒了,这可连一个时辰都不到!”
未免也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一旁的侍婢洛梅忙在旁劝道:“娘娘息怒,一个粗鄙的侍妾而已,如何值得娘娘动怒?!”
赵良娣放在那檀木桌檐上的手,不由暗暗用力,一个无名无分的侍妾她自是无需计较,可殿下昨晚竟宣她去了承华殿,她都入东宫半年了,却连承华殿的门都没进去过,这叫她如何不气。
她今日不过才让她站了半个时辰,她便受不得,那日后岂不是要骑到她的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