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道:“我尽量不给你丢脸,把这份工推了。”
张芊这才松了口气,立刻又堆上笑,同我说旁的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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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时,马车徐徐驶入永年县,停在一座低调奢华的庄园前。
宋家不愧是皇商,装修品味当真不错,院子宽阔,房舍精巧,一看就是经高人指导过的。
“听说是他家一个长安来的妾室主持着修缮的,”张芊道:“这妾室听说相貌极美,令人见之难忘,只是出身差了些,做不得正房。”
我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这次的相看和上回大差不差,由于主人不在,话事儿的是这家的老夫人。
我故意表现得拘谨了些,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这老夫人立刻看出了我畏缩露怯,不太满意地将我打发了。
如愿淘汰,我一身轻松,哼着歌,跟着仆婢去寻张芊。
步入偏厅,见张芊正满脸堆笑,与一个女人攀谈。
那女人只露了一个背影,梳了一个妩媚的堕马髻,插戴昂贵的红宝石头面,身段窈窕。
张芊见我,与那女人道:“我那妹子回来了,想是笨嘴拙舌地,没被老太太看上,多谢三太太的好茶,张芊先走一步。”
那女人的声音飘过来:“无妨,以后常来坐坐。”
那声音轻柔婉转,听着有些耳熟,我步子一滞。
那女人回过了头来,慵懒地看了我一眼。
目光落在我脸上的那一刻,她的眼睛蓦地瞪大了。
啪,一只茶碗被她碰倒在地。
她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盯着我,脱口而出道:
“沈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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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不止是她大惊,我的心也在顷刻从万里高空坠入万丈深谷。
眼前的女人眉尖上挑,眼角沾坨红的胭脂,绿鬓如云,妩媚风流。
她美丽,惊艳,不属于乡野之地的容颜,一下把我拉回到那段富丽而腐朽的日子里,脑中涌现出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来,那座朱红的宫苑,那个死死禁锢住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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