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头隐隐忧虑,我还是被卢琛逗笑了:“你们洺州偏僻,消息不通,其实这女的是太岁凶星下凡,比狐仙还凶。”
“没想到万岁爷竟也好这一口。”卢琛小声嘀咕:“太岁凶星,断我财路,赶紧回她的天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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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李斯焱居然还在找我后,我当真是捏了大大一把汗。
狗东西还不放弃,真个烦人。
这段时间尽量深居简出,除了教学生外,绝不踏出门槛半步。
李斯焱这次思路清晰了许多,不再没头苍蝇一样地瞎找了,而是很有针对性地对楚馆秦楼,寺庙道观进行盘查,因为这两处所在起码窝藏了八成以上的黑户,他或许觉得以我的想象力,很可能在某个小庙里猫着当尼姑。
结果当然是徒劳无功。
后一个月,他又命各州府查看那段时间落籍的人,可温白璧给我做的假身份非常完美,早早地就把籍放在了洺州,托她的福,我再一次躲过了严密的搜查。
这两波搜索结束后,再没有旁的动静,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才开始出门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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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枝家里有杆小称,是以前称银子用的,我花几个钱买了来,每天以数钱为乐。
“三十五两。”我笑得见牙不见眼:“真好啊,我有钱买梨木家具了。”
小枝早已发现了我对家具的偏执,对我道:“如果娘子一定要打家具,那现在就可以去定做了,不用非要凑齐五十两。”
木匠店可以赊账,这个我倒是没听说过。
“但要找一个可靠之人担保。”小枝道。
我沉吟道:“可靠?张至算吗?”
小枝犹豫了片刻:“……张郎君家有颇多产业,应当是算的。”
我思考了一番,决定还是罢了,我怕张芊来找我麻烦。
“况且他马上就要走了,”我边画着明天给杜小娘子看的学习资料,一边道:“一入八月,他就要去洛阳考官学,算算时间,压根没法儿给我做保。”
小枝慢慢地点了头:“如果张郎君能考中,以后就要长居洛阳了。”
“是啊,”我眯起眼:“洛阳是个好地方。”
近来恺之和我聊八卦,聊起一个下水道消息,说是皇帝陛下突然间放下了政务,匆匆摆驾去了洛阳,在路上日夜颠簸了五日,一下马就直奔府衙而去。
没人知道府衙里发生了什么,皇帝的希望又怎样落了空,他们只知道,皇帝在洛阳逗留了半日后,魂不守舍地从府衙里走了出来,挥鞭回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