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恺之的话被我突兀地打断了。
先前光线昏暗,我没看清,可刚才那男人站起来时,我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他的打扮,葛布短衣,草鞋,身上有淡淡的酒糟味……
这不就是昨天偷走我钱袋子的那个贼吗!
我气得七窍生烟,挽起袖子怒道:“恺之!我昨天钱袋被这个蟊贼偷了,里头有三两银子!果真冤家路窄,竟叫我在这儿撞见他了,来,帮我把这杀千刀的东西绑了,老娘要扭送他去官府报案!”
那男人吃了一惊,嗫嚅道:“我没有……不是我……”
恺之双眉一皱:“他偷了你钱袋子?”
我道:“你赶紧搜,他还没换衣服,我的钱袋子一定在他身上,里头有三两白银,十枚铜钱,还有我路上买的乞巧果子!”
恺之的眼中精光一闪,笑了笑道:“那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只见恺之气沉丹田,一脚把意图逃跑的男人踹倒在地,一边碾一边笑道:“我道你怎么突然不急着卖人了,原是找到了新的路子搂钱啊,三两,也不怕吃多了噎着自己,怎么,遇到苦主就怂了吗?来,与小爷官府走一趟,让你尝尝牢饭香不香!”
这男人也委实是个不堪大用的怂货,起先还象征性地负隅顽抗了一二,等恺之召唤了他分布在巷子各处的狐朋狗友,场面由单挑变作群殴后,他很快就投了降,痛哭流涕滚在地上道:“大爷们饶命!你,你们不是想要我女儿吗?不要钱,送你们了,放我一马……啊!”
“这才像点话,早干嘛去了?白瞎了小爷的新鞋。”
恺之像是踩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恶地把男人踢到了一边,顺便麻利地找人要来了小女儿身契文件,抓起男人的大拇指,往上面啪地盖了个指印。
“齐活儿了。”他把身契给我,咧嘴道:“有贼心没贼胆的垃圾,碰上你我算他倒霉。”
我痛心疾首:“倒霉的是我好吗?我的三两银子都叫他赌没了,三两啊!我画了三本春图才换来的!”
恺之安慰我:“起码得了一活蹦乱跳的半大丫头不是?你信我,以这丫头的品貌,三两绝对是赚翻了。”
他说着说着,引我七拐八拐进了另一条巷子,拿钥匙打开了一间破陋的门,对里面温声道:“小枝,你在里面吗?”
柴房里探出一个怯生生的小脑袋,乖巧地叫:“恺之哥。”
我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是昨天那个……”
小女孩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慢慢地从柴房里走了出来。
恺之摸摸后脑勺:“你们见过?”
我道:“昨天被偷了钱袋子,我追了两条街,后来莫名入了这条巷子,正撞见她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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