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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在掖庭里熬过十年的人,餐食手艺好,服务水准也不赖,我慢慢吃着软软的蒸饼,一旁的宫人羡慕地瞧着我——让皇帝洗手作羹汤还亲自送上榻来,怎么看都是天下独一份的待遇了。

羡慕吗,我心道,都是用我阵亡的老腰换来的。

以往我对李斯焱主动献媚,往往转眼就要提出点小要求,可这次我没动这个心思,一来李斯焱不太可能再给我更多的自由了,二来我也不希望他觉得我的主动接近有所企图。

就让他以为我是一时鬼迷心窍吧。

我时常觉得李斯焱虽然看起来强横,实则灵魂里十分卑微,且具备一定受虐倾向,得不到的时候使尽手段强迫,得到了之后受宠若惊,他无法确认我的心意,只得竭尽所能纵容讨好,同时确保我时刻归他所有。

在这事上也是如此,之前口口声声放着狠话让我伺候他,然而真正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丫反而怂了,生怕我对他的表现不满意,所以每次都卖力取悦,业务花样多到专业的面首都自愧不如,恨不得让我沉溺于这可怕的快乐,从今以后离不开他才好。

我也努力配合他的表演,痛快是真的,腰痛也是真的。

有时候真觉得不走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要被吸干。

*

在芙蓉苑胡天胡地了小半个月,启程去泰山之日渐近。

我已经不想数究竟有多少次了,总之就是不知节制,乱来,还荒唐,如果我还是一个正义的史官,我一定会在史书上狠狠记一笔,让他遗臭万年!

期间发生了种种难以言表之事,我不能详说,只能感叹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好几个月的不懈挖墙脚,我终于把李斯焱的防备心给抠出了一个小洞。

非要说有什么令他不痛快,要数我问他要避子汤的事。

那日我抹好了药膏,突然想起了李斯焱前夜好像并未使用鱼鳔,我立刻抓来他问了一回,李斯焱狐疑地反问道:“鱼鳔?”

我一看便知他毫无经验,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既然已经做了,那你去帮我叫碗避子汤吧。”

李斯焱不懂鱼鳔为何物,但是避子汤派什么用场,还是明白的。

他的眼神几乎顷刻间冷了下来。

我见他神色阴鸷,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抓着他的手发急道:“李斯焱,你可不能管杀不管埋啊,我不想怀孕!”

他面色越发阴沉难看,直直地盯着我问道:“是不想有孕,还是不想生下朕的孩子?”

“有什么区别?”我道:“难道你想让我像你母亲一样,生个没名没分的孩子出来吗?”

他紧抿着嘴:“朕不会重蹈覆辙,你若是有孕,朕自有法子把皇后的位子给你。”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足足愣了许久,我才明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来,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想让我给他生孩子。

可我不想啊!

这怎么可以呢?

如果我有了孩子,他的父亲就是杀害他亲外祖父与舅舅的的凶手,我该怎么向他提起这些陈年旧事?况且他生长在这样畸形而冷漠的帝王之家,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李斯焱,又或是第二个被弟弟杀死的先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