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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逃跑的,可我没有。

很多年后我会想起来,仍会觉得迷惘,为什么我那时候没有走呢?

或许李斯焱说得对,天下许多事没有道理可讲,我昏昏地躺在他怀中,无意识地向窗外看去,外头天黑如墨,正下起今春的第一场急雨,大得像是从前世落下。

下一刻,红绡盖住了我的双眼,另一场大雨在我心里坠落。

湿气中生出蛛丝一样黏腻的情感,我还未来得及细细分辨,就已失去了思考的本能。

阳台之下,朝云暮雨,殿中红烛高照,殿外雨声嘈嘈,他也许真的忍了太久,积压已久的情绪一夕爆发,就觉得怎样都觉得不够,我像大雨里的孤舟,像被巨兽追赶的旅人,在一次次漂泊中,长发被汗水打得湿透,他在我眼前,手指撩开我散乱的发丝,痴迷地望着我绯红的侧脸。

我记不清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哭了,又好像没有,他温柔地哄我,我一声声地骂他,在那么多模糊零碎的片段里,我只清晰地记得他用清亮的眼睛看着我的模样。

他让我叫他的名字,他卑贱的姓名。

我抓紧了红罗软帐,抓断了帐边的珠帘,玻璃珠子劈劈啪啪地打在榻边,最后一颗珠子坠地时,我实在忍不住了,咬牙道:“李斯焱,你属狗的吗!”

我话音刚落,檐下的晩梅倾倒出存了一夜的露水,李斯焱将脸深深埋入我的颈窝,天边传来一声春雷,曲江水涨,徐徐漫出堤坝。

一万个春天轰然而至,他的心跳声剧烈如擂鼓。

不管今后我们之间还会有多少怨憎,至少在这一刻,他一定以为自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浪里个浪

李斯焱后来告诉我,他做过很多次旖旎俗艳的梦,梦里的我和现实里的我一样凶巴巴,牙尖嘴利,挥着小猫一样的爪子和他闹,但梦里的他比现实的他更加恣意妄为。

大多数梦里,我像朵靡丽的花一样呼吸急促,眼角通红,嘴巴里喋喋不休吐出软乎又刻薄的骂人话,骂他禽兽不如。

他描述得过于具体,又过于变态,我的拳头硬了又硬,但老腰剧痛,无力挥拳,只得任他哔哔叭叭地调戏我。

“不过朕也就只敢梦里这样。”他遗憾地将我抱进蒸汽腾腾的汤池子里,舔舔嘴唇道:“你性子太烈,朕怕吓着了你。”

我怎么也无法相信:“是因为做过梦的缘故吗?你看起来好娴熟。”

“因为朕聪明,一点就透。”他笑得非常荡漾。

“我看你是脸皮太厚,一戳不透。”我翻了个白眼。

他开开心心在我耳廓上亲了一口,满足之意溢于言表。

而我的状况就不大好了。

温泉水热,我像一条半死不活的鱼,四肢酸软趴在岸边吐泡泡。

……腰疼,腿也疼,头也疼,为什么头疼呢,因为李斯焱不长眼,不小心把我怼到床柱子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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