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劲了,凑近他的脸,挑衅道:“啊?你怕啦?”
他的目光古怪飘忽,慢慢转到我抓他衣襟的手上,又落在我仰起的脸上,他眨了眨眼,顿了良久后,哑声回答道:“好,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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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以后宿夕还记得,那年除夕之夜,自己因为出色的牌技,被发疯的沈缨女士强行架上了御书房的软榻,和皇帝陛下李斯焱,内侍大总管杨庆福,还有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要横的起居郎沈缨打了一场叶子牌。
被沈缨找上门时,宿夕大惊失色,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招来了这等祸事,双膝发软,带着哭腔道:“沈娘子,你饶了我吧,我……我怎么能……”
怎么能上皇帝的牌桌呢!
醉醺醺的沈缨杏眼一立,摸着下巴道:“宿夕你想跑啊,不行哦,我已经跟陛下说了让你上,现在三缺一,就差你了。来吧?”
宿夕的推辞一下卡在了喉咙口,眼前一黑。
沈缨喝醉了,巴掌大的清秀小脸蛋儿绯红一片,和平日里灵秀慧黠的样子大相径庭,倒是有几分和年龄不相称的妩媚。
宿夕看着沈缨小恶魔一般得意的模样,想晕过去了事,又怕晕过去被治个抗旨之罪……总之,左右为难。
但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宿夕咬紧了后槽牙:只得硬上了!
临走时惠月低声对她道:“你要输,但要想法子输得自然点,别让陛下看出来。”
沈缨凑过来道:“惠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没什么,”惠月迅速切换成一张真诚的笑脸:“宿夕,你要拿出你的本事呀!”
沈缨开心了,笑出两个圆圆的小窝,欢喜道:“那是,宿夕那么厉害,一个人干掉狗皇帝不成问题。”
宿夕脸都木了,干掉皇帝?那还不如栓块石头跳进太液池给自己一个痛快呢。
这也是个奇人,在宫里关了半年多,看起来性子是变温顺点了,可刚喝了些酒,倔脾气说来就来,自己和皇帝别苗头不说,还殃及了自己这条池鱼。
现在怎么办呢,只求她别把自己给祸害成烤鱼吧……
宿夕来紫宸殿当差大半年,还是头一次进入御书房,紧张得腿都伸不直,然而沈缨这个二百五,淡定得让人心惊胆战,大马金刀往御塌上一坐,跟自己家似的招呼庆福和宿夕道:“来坐下呀,站着怎么打牌?”
因喝了酒,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皇帝看似瞧着桌面,其实余光一直不错眼地瞧着她,神色非常古怪。
宿夕从来没有见过皇帝露出这样的神色,好像明白了什么,又觉得荒谬。
庆福看样子已经习以为常了,用问询的眼神请示了皇帝,皇帝这才回过神来道:“你们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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