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以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我,天性里的多疑敏感此刻一览无余。
“因为我是先王残部派来的女细作,特特装扮成沈家的女史官,以图伺机杀了陛下,好迎小世子入长安,怎么样,这个故事陛下满意吗?”我反唇相讥。
李斯焱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或许是想来掐我的脖子,我警惕地盯着他,微不可见地往后靠了靠,好像后头敦实的大柱子能让我安心点似的。
他蹲下身,揪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眼里藏着压抑的怒焰,森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对我道:“你这个笑话,讲得糟糕至极。”
我轻声道:“你不是也没信。”
他不作声,仍然捏着我的下巴不松手,食指在我的下唇上轻轻摩挲而过,我强忍着恶心,继续保持着低眉顺眼的姿态。
良久,李斯焱松开了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先前捏我下巴的几根手指先是伸开,又攥握成拳。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自然没有这等本事,若真是派来的斥候,起码该装得乖顺讨喜些,哄得朕开心了,说不定也能赐你一个宝林御女之流当当,那样不是更方便你下手吗?”
宝林?御女?
我全身的血又瞬间冲上了头顶,他居然拿这种女人羞辱我!
刚刚伪装出的乖顺统统碎成了渣,我气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道:“我呸!谁要给你当小老婆!李斯焱你……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
见我炸了毛,李斯焱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笑道:“王八蛋还是下流胚子,想必我们知书达理的沈起居郎也骂不住更脏的词儿了吧,不如让朕这个粗人教你几个?”
论脸皮厚度,我当然比不过李斯焱这个浑球。
为防止自己在盛怒之下做出不可挽回之事,我胡乱抱起了纸笔,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跑出了延英殿。
狗皇帝在我背后纵声大笑,笑声十分张狂。
魏喜子见我黑着脸回了御书房,小心翼翼问道:“沈起居郎怎么了?可是陛下为难了你?”
我冷笑:“记下来,统统记下来,上无故削兵部尚书袁奕山左耳,侮起居郎沈氏,其行暴虐难言,其言颠倒不堪!”
魏喜子提示我:“当秉笔直书才是。”
我正在气头上,心想又不是你被调戏,站着说话不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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