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指节苍白,最后还是无力地放下了那只钢笔,笔身敲击桌面,一声钝响在他的耳膜边上炸开,沉闷得宛如无法得到救赎的丧钟。
夜晚的风很凉,里德尔钻出密道的时候,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施了一个保暖咒,继续向那个熟悉的地方走去。
其实都说过了,他倒是没必要来这么勤。
这次……这次去看她的理由是什么?
他倒是不害怕她又逃走,自从绑上了那条绳子,他完全可以掌握她每天的行踪。如果黛玉打算强行解下来,他自然也能知道。
她没什么反抗地走进了他布下的囚笼,他不知道是不是她变蠢了。无论如何,结局总是他想要的。
自从学校出走之后,她好像不再那么与他争锋相对,不知道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和解。但关于他们之前在学校的相遇,她还是忘得一干二净。
他已经可以望见酒店的招牌,一只不会叫的公鸡,油亮的羽毛在夜色中发着橙色的暖光,昂着头在酒店生满绿苔的房檐上踱来踱去。
幽灵的房间还亮着灯。
她明明不需要光明,却总是会点灯。他不知道这算什么奇怪的习惯,就像巴罗说的,即使是一个灵魂的形态,她的行为举止没有一丝一毫自己已经死亡的意识,也许在她的思维里,她仍然活着,还会经历生老病死,甚至是爱恨悲喜。
无论怎样,里德尔并不关心。
他只想找到她的寄居物品,仅此而已。
寂静的夜色里,男孩突然停住了脚步。
走了那么远,晚风终于将他被酒精麻醉的大脑吹得清醒了一点。
那个幽灵坐在窗边,一手托了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里德尔很少有关于“美”的认知,麻瓜们经常提到这个词,巫师们有时候也会,根据对象他不时也会附和他们一番。只是男孩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那些色彩或艳丽或素雅的画面,在里德尔心里和伦敦万年不散的浓雾一般,从不曾激起丝毫波澜。
可是现在,他莫名觉得眼前的景色很美。
暖黄灯火下,一位沉思的,忧郁的东方姑娘,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在等待着谁。
他依稀记得,在自己幼时,麻瓜世界,关于东方的一切风靡于伦敦的大街小巷,他看过那些墙上的画报,连科尔夫人都忍不住拿着杂志效仿上面明星们的东方扮相。
那上面的女郎多数浓眉大眼,浑身戴满了珠片,一双媚眼似乎要勾人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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