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里德尔的足音很轻,诺德却突然听到了刀锋冷冽的跫音。
第20章 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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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的笔身上盘旋着流水状的浅纹,浅金的笔尖里流淌出纯黑的墨汁,诺德在稿纸上随意划了划,写了不到一个单词就迅速划掉。
最终还是没有还给谢尔。
他偷偷去过医务室,谢尔的父亲,一个麻瓜,穿着浅栗色的短外衣。他小时候随着父亲去过伦敦街头,那里来来去去都是这样的麻瓜,诺德并不能很好地区分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那样行色匆匆,神色漠然,像戴上了一张张灰色的面具。
他不太记得清谢尔父亲的模样,他只记得他那种情绪。不是很能形容上来,可以说有悲伤和绝望,但看向每个人的神情又是那样的怀疑和戒备,让他想起那些神经绷到极点的试验小鼠。
多么可笑,谢尔也是被变成了一只灰鼠。
他站在医务室门口望着那个父亲的背影,那天下午意外地阳光很好,壁炉里火焰微黄,室内暖和得就像春天一样。诺德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就像摄魂怪已经完全占领了这里一样。
里德尔的手笔。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十五岁的男孩会对自己不甚熟悉的同学怀有那么大恶意。
别说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完美学生的形象,就算是真的怀疑他,里德尔也没有任何动机。他最近和拉文克劳的接触就是魁地奇的道歉和重赛,比起那群愤怒的球员,里德尔可以说是极度克制谦让了。谢尔和他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看起来就像是清晨园中被恶魔随手摧折的一朵玫瑰,只能说运气实在太糟。
不是她,还会有别人,恶魔永远是恶魔。
可是他却不能坦白真相,巫师不相信上帝,连像麻瓜那样躲进教堂里告罪忏悔都不行。
该死,该死的牢不可破咒,该死的忠诚。
男孩难过地闭上眼,阳光悄然落在他的面庞上,温柔地吻上他的眉眼。眼前却是一片艳丽的血红,他只觉得自己冷到浑身发抖。
黛玉和谢尔……
他不禁开始思考那个幽灵为什么有那么大的魔力,她并不喜欢自己,甚至也没有记住他的名字,但他却一厢情愿地想保护她,想靠近她,想要很多,却只能强行压抑下来。
蠢得就像个傻瓜。
她离开的那天,阴沉的天气,很符合英格兰一贯的风格,他的身上还带着和那些可恶幽灵搏斗留下来的伤,有些微疼,但他知道很快就会痊愈。
他质问里德尔,那个男孩只是恼怒地冷笑,嘲讽他做好自己的骑士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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