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漏掉了半拍。
就像掩得密不透风的窗帘,忽地有光一寸一寸地挤进来。
手指冰冷而僵硬,迹部绯月撑起身子,散乱的长发扫过他的皮肤。她想要去触碰他熟睡的脸,指尖落到他的睫毛上,颤了颤,恍如触电般地缩回。
倏尔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苍白如纸。
越前龙马似有所觉,在迹部绯月的凝视下徐徐转醒。抬起头对上她黯淡的眼睛,怔了怔,旋即皱眉说道:“把被子盖上。”
语气严肃得像是呵斥。
迹部绯月方死里逃生,脑袋里一团浆糊,晕晕乎乎的不大清醒,闻言委屈地扁扁嘴,小声地控诉:“你凶我。”
“……”
……她是个病人。
这样想着的越前龙马动了动僵冷的身子,他寸步不离地在床边守了一夜,手臂有点酸痛。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不由得缓了缓口气,“听话。”
他替她掖好被角。
“……哥哥呢?”
发出声的喉咙干哑,像是停止运转了好久的机器。
问出那句话后就滞住了。
那张单子上的每一个字都一股脑儿地涌进来,她垂着眼眸,涩然地想:不是哥哥了啊,她没了任性的资本。
越前龙马迟钝地没有察觉到少女那一瞬间的凝滞。
虽然对迹部绯月一醒来就问猴子山大王的下落这件事不爽,但还是撇撇嘴,别扭地说:“处理垃圾去了。”
“没什么大事,无关紧要。”
迹部夫妇扔下正在谈的那笔生意,马不停蹄地从法国回来,还没来得及歇息或去看昏迷中的女儿一眼,便赶去处理绑架她的人了。惹了迹部家,他别想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了。
迹部绯月想起来可怖的事情,浑身发抖。
半晌。
才嗫嚅着问:“那个……那个人呢?”
她问的是绑架她的人。
“没死。”
越前龙马掀起眼皮,“与你无关。”
他把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所以,别怕。”
迹部绯月目光灼灼地跟随着他的动作,那两个字如同按下了什么开关似的,眼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她咬着唇呜咽,心里头堵着一团棉花,涩涩的。
越前龙马无奈地叹了口气。
曲着手指抹掉了她眼角的泪,见她怔怔的而不知所措,勾着唇角嘀咕了句:“笨蛋。”
偶尔也依赖一下别人啊。
……笨蛋。
记忆中的迹部绯月,无论是前世或是今生,都是灿烂如小太阳般的存在,那人就算是病得一塌糊涂了还会笑得傻兮兮地说“没事”。他果然,还是习惯那个天真不谙世事过了头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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