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们在徐知州府中搜出了不少密信,发现他才到阆州两年,不仅敢与那砖厂老板合作制造假银锭,更是包庇后者以次充好,用朝廷批下来的银两购入那砖厂的劣质材料修建水坝……松江北岸的水坝很有可能就是因此坍塌的。”
“那军饷呢?”
听江临这样问,范纯仁一惊:“江少卿不是早就找回了军饷,才拿着军饷去与那接头之人对质了吗?……”
说着,范纯仁也觉出了自己话里逻辑的奇怪之处。
江临拉去的那些箱子里明明藏满了捕快,哪里有真的军饷了。
范纯仁皱着眉头道:“又是一招空城计?”
江临一甩扇子,点了点头:“没办法啊,那个徐知州不见棺材不落泪,以为只要咬着牙不说自己把军饷藏在何处,我们就拿他没办法。”
“但既然他一直没机会将银子转移给接头人,我们又控制了他们之间的通讯方式,为何不从他的接头人那边下手呢?”
范纯仁不禁怔然。
这样的思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他一直自诩聪明,做事严谨认真,瞧不上江临整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却没发现对方才是真正的心细如发、算无遗策。
自己一路上都在与江临作对,却没能有所贡献,拖了对方一路的后腿。
但江临却未与他计较分毫,甚至不吝于对自己的赞扬和夸奖。
反观他自己……
范纯仁胸中微微有些郁闷,看来他真如父亲所说,自己哪里也比不上这个江少卿。
但……他舒出口气,向江临道:“江少卿,抱歉。在下愚昧无知,之前多有得罪——”
江临知道范纯仁要说些什么,冲他摆了摆手,笑着打断道:“收到你的道歉啦。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你能稍微改改就好。也不要那么文绉绉地和我说话,我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范纯仁眼中愧疚更盛。
但江临是真的没往心里去。
人们很容易因为第一印象对人产生误解。
他曾读过范纯仁破案的故事,了解对方的严谨与认真,本就知道对方很可能会看不惯他的这套极限操作,早就放低了自己的心理预期。
如今能收获范纯仁的认可,反倒算是意外之喜。
江临不再多言,只让谢龄继续说徐知州的事情。
见他俩的事情终于翻了篇,谢龄才道:“下官特意翻阅过徐知州的履历,发现他之前是在汝州担任知州,给现任汝州知州留下了不少烂摊子,一直便德不配位。”
江临眉心一跳,表情也有些难看:“他可是受了什么人的荫庇?”
“朝中的关系下官也未能确定,”谢龄将一小块印章拿到江临面前,“但您看完这个,或许会有些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