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早已入秋,殿中点起了暖炉。
姜林靠在美人榻上,手上拨弄着一支残花,“杏墨,宋朗有多久没有来信了?”
“娘娘,已有大半个月多了。”
“上回信中所说,陈亦行跌落悬崖,葬身大海。”她嗤笑一声,“你信么?宋朗还是太轻敌了,此刻怕是已经被陈亦行拿住了啊。”
“许是不会吧?宋大人算是如今锦衣卫中数一数二的能人了。”
“对付其他人的话,宋朗是绰绰有余。可若是陈亦行,那可就难说了。”
话音刚落,殿外的侍女进殿禀告:“娘娘...掌印求见。”
杏墨咋舌,不敢置信,“这...娘娘?”
姜林倒是坐起身子,笑了。
她今日穿着红罗长裙,衣上还加了件霞帔,头戴凤珠翠冠,这一身倒是隆重,好似算准今日有客到访一般。
“传。”
陈亦行一身红色蟒袍,踏风而至。
他躬身行礼,语气谦卑,“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掌印此行辛苦,怎地不好生歇着,倒是先来本宫这儿了。”
陈亦行笑道,“启禀娘娘,赈灾一行人还未进城。微臣快马前来,是有一事要先禀告娘娘。若此事让陛下先知,可就再无转圜余地了。”
“哦?掌印请讲。”
“镇抚使宋朗大人,在赈灾中勾结涴州巡抚周远槐,贪污赈灾款,还企图杀害微臣。依娘娘看来,此罪该如何定夺?”
姜林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明白,陈亦行既然敢说这话,必然是有确凿的证据。宋朗,到底还是太嫩了。
可如今的锦衣卫,还有几个宋朗呢?
锦衣卫,再失不得人才了。
“掌印此番前来,必是有所求。你想拿宋朗的命同本宫换什么?”
陈亦行脊背挺直,说得坦然,“微臣想替普乐庵换一个清白,顺便再同娘娘做个交易,望皇后从此不再打梵一的主意。”
既然梵一早已不能置身事外,此刻他提或不提,对皇后来说并无不同,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以示警告罢了。
姜林倒是惊讶于他的坦荡,“掌印的要求如此多,可单就宋朗一条命,似乎不太值呐。”
“那加上这个呢?”他将先前阿思嘉临死前给梵一的红玉石拿了出来。
姜林瞬间神色大变。
“加上这枚红玉石,娘娘与巴默部落勾结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望着陈亦行的脸,姜林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握住,任指甲嵌入掌心,却不觉得丝毫疼痛。
殿内沉寂片刻。
皇后终是妥协,“好,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微臣多谢娘娘。”
语毕,陈亦行转身便走。这承华殿,他厌恶至极,一刻也不想多留。
望着陈亦行离去的模糊背影,姜林神色复杂,她先是怒,渐渐的,嘴角慢慢勾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杏墨啊,陈亦行如今得意洋洋,可他将来必输无疑。因为他的软肋实在是太明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