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宁阳气结,她是要听唐卿元说这个的吗?
唐卿元松开缰绳, 从腰间拿出了两个酒杯。另一只手从斗篷下钻了出来,正紧紧捏着一个酒壶。当着宁阳的面,将酒壶晃了晃,能听见里面碰撞在一起的水声, 随之一同而起的还有唐卿元的声音, “如果说, 我是来给你践行的呢?”
谁要你践行?
宁阳张了张嘴,话还是全都吞在了唐卿元略显郑重的眼神中。心底隐隐有预感要破土而出, 可是那一瞬间变化太快,宁阳一时间抓不住那道预感。
“你要说什么?”宁阳也换了副神色。
唐卿元将斟满了酒的杯盏递给宁阳, 见到宁阳半天都没有接过,她笑了笑, 似是安慰, “不要太紧张。”
“谁紧张了?”宁阳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狸猫带着点恼羞成怒。
说完伸出手接过杯盏,没有犹豫就往嘴中灌,漂亮的下巴在空气中扬起一道弧线。而后她忍着喉咙蔓延下去的辣意,将酒杯倒过来给唐卿元看, 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祝你一路平安。”唐卿元道。
杯盏和酒壶随着她的声音一起落在了地面上,唐卿元提着缰绳,马儿十分识趣地退后几步。宁阳关上了车窗,心间砰砰地乱跳,原先拿着杯盏的那只手心,此刻正搁置着一张叠好的纸条,这是唐卿元方才递酒杯的时候塞给她的。
上次她收到了父皇递给她的一张纸条,此后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她收到了唐卿元的纸条,她接下来的道路也会发生改变吗?
宁阳凝神,面色郑重地将纸条展开,唐卿元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出现在眼前。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恍觉自己仿佛是被骗了。
手心的素白的纸张上只有两个大字:珍重。
这人怎么这样呀。亏她那么郑重其事的。不过.....宁阳将手上的纸条撕成碎屑,不过她心底的隐约存在的不安也因为这条纸张的消失而消退了。
唐卿元是个什么样的人,长期暗中观察她的宁阳再了解不过了。
她不担心唐卿元不会救她。
唐卿元坐在马上,寒风凛冽,将她的发丝在空中吹得飞舞,就连斗篷都被吹得猎猎作响。她遥遥看着已经蔓延至天边恍若巨龙的送亲车队,目光明灭不定。
她的最后一搏,她的所有底牌,都在这里了。
如果可以,她也想着跟着一起离开。去看北国的风光,去看被雪封印的大地,去看曾经那些最柔弱的女子长出最坚硬的骨头。可她不能离开,端阳和宁阳她们在前面征伐,而她要在后面替她们扫除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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