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自从册封大典前便被囚禁在她在宫中的居住之处,直到现在也没能放出来。要见宁阳,就必须获得老皇帝的首肯。
“去吧。”
似是觉得二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老皇帝淡淡道,浑不在意。
内侍带着唐卿元在宫中左行右转地穿梭着,最后停在了一个宫殿前。这正是宁阳在宫中时候的住所,此刻外面已经被重兵把守着,显然是担心里面那个差点成为储君的女子逃脱。
内侍的声音尖细,“重阳公主,到了。”
在最初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宁阳是所有公主里最受宠的那一个。她不仅生得国色天香,才学六艺也都精通,父皇因此很偏爱她。她的宫殿是所有公主里面最大的,摆件什么也都是珍稀之物。
如今地面上全是摔碎了的玉器陶器,平时看着精美绝伦的宫殿也透着几分沉沉之气,像极了它的主人。
唐卿元是在宁阳的卧房找到她的。
宁阳穿着册封储君时的冕袍,正对着镜子发愣。如瀑的青丝没有挽任何发髻,就这么披在身后,却看不出半点颓废之意。
唐卿元的脚下触到了一个碎片,发出了轻微的响声。这点响声惊醒了宁阳,她侧过头看向唐卿元,嘴角勾着笑,也不觉得意外,“你是来看我好戏的吗?我的姊姊。”
到这时候了,宁阳还是不服输,像是身体里有东西支撑着她不能倒下去一样。或者说,是不能在唐卿元的面前倒下去。
“听说你要作为和亲公主去北蛮了。”
唐卿元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仿佛是真的来看好戏的,“我这个做姊姊的,总不能干看着我的妹妹嫁出去吧。”
宁阳脸上的笑意收敛,她又重新看向铜镜。铜镜并不影响她的美,也不影响宁阳看清自己双眼的嫉妒和少许颓然。
她终究是输了。
可那又如何?唐卿元不也没赢。
她是输给她们的父亲的,而唐卿元却是输给了她。
想到这里,宁阳面上又神采飞扬。
“我羡慕你,也嫉妒你。”
宁阳突然出声。
唐卿元就这么看着她。
“小时候,父皇宠爱你,周围的所有人都喜欢你。那时候我就觉得,凭什么?我明明也是父皇的女儿,也是大宁的公主。凭什么大家只喜欢你。后来,你母族破落,你遭到了父皇的厌弃。我很开心,因为我获得了你曾经拥有的一切。”
宁阳透过镜子和唐卿元对上了视线,“可我还是很嫉妒你。你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不在乎公主之仪,不在乎太傅评价,活得让我羡慕极了。那时候我在做什么?我在熬夜苦读,我为了练箭让自己手上全是血泡,我为了练马上的骑姿让自己摔下马好几次,甚至差点被马踩踏。我安慰自己,我获得了众人的夸赞,获得了父皇的喜爱,获得了无数才子的倾慕。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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