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簪随意挽起我乌黑柔顺的长发,皎洁的容颜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辉,我俏丽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睛盯着舞谱看了许久,依旧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的舞是师父教的,几种步调在这本谱里竟毫无用处,这些奇怪的转变方法让我一时茫然。
在我仔细钻研时,一阵咳嗽声自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去惊讶住。
原是高洋。
他穿着一袭暗色丝质长服,长发松散,发尾结带风姿柔美,神情自若。他身边有名打灯的太监随行,为他照明夜路,看了看我怒声道:“你是哪里来的伶人,陛下来了竟也不知晓。”
高洋朝那太监抬了抬手打住他的话,他静静的看着我,唇边浅笑。
我当场如醍醐灌顶将舞谱撩在一边起身朝他屈膝跪拜,恭敬道:“奴婢,奴婢给陛下请安。”
他居高临下的打量我,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逐渐笑道:“陛下?自你口中说出怎就那么磨人呢,朕还是想听你唤我一声贺昭熹。”
我低下头盯着不明亮的地面,慢声说:“是奴婢目不识丁不识真龙天子,还请陛下责罚。”
我一口一声陛下,高洋听得很是心烦,遂上前将我拉起手心暖香,他用手指弹了弹我的额头,不满道:“朕认识的封九歌竟然变得这般胆小,连看朕都不敢看了?”
我抬起眼睛,瞳孔漆黑映着他好看的脸孔,执拗着:“以前是小的不好,您就大人大量别为难小的,小的要是知道你是个皇帝当初我才不会救你呢。”
他一怔,“此话怎讲?你是要见死不救?”
我低了低头顶着沉重的脑袋,咬牙道:“遇上陛下是我三生有幸,可遇见陛下也是我三生不幸,若非救你,怎么会失去师父,师父之死也与陛下脱不了任何干系。”
他伸手捏着我的下巴逼迫我抬头视他,他目光清冷,“你是在怪罪朕?”
我眨着眼睛眯了眯,笑着说:“前段时日心中万般埋怨您,而如今我不但不会怪罪陛下反倒要谢陛下。”
“为何?”他将我的话意会了去,扬起好看的笑容盯着我的脸道。
我继续说:“若非陛下引荐,我怎会进得了初棠阁,进了初棠阁便有机会成为最高伶人。”
“我惜才,不想浪费。”他沉思半刻,又道:“我也喜欢你这样的性子,不似大家闺秀揉捏活的朴实。”
什么朴实,那是我与师父过得太穷了,没有钱哪来的华而不实,只能淳朴些凑合着过日子,只是他说的这声‘喜欢’倒是好听的很,我也听的提心吊胆的,随即抖抖声音说:“那个。陛下,请不要暗生对我有了情愫,小的还想多活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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