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下意识咬住唇,望了望他,却半响没能说出一个字。
夕阳越来越低,空气沉闷干燥。
严北承忽然没了耐心,径直发动车子。
车子朝着西沉的红日绝尘而去,仿佛在不管不顾地冲向一条不归路。
季宁双手紧紧攥着安全带,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一个小时后车停下时,夜幕已经将沉未沉。
老城区居民楼依旧安静,季宁没立刻下车,犹豫着朝驾驶座男人瞟了眼,欲言又止。
严北承手撑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没有看她,也没开口赶人下车。
“你……要去接她吗?”季宁忽然问。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突然颤了颤。
安静狭小的空间,她的声音那么小,却又无比清晰。
严北承缓缓转过头,漆黑的眸子定定锁着她,沉得像是风雨欲来。
他没说话。
空气凝滞又窒息。
季宁承受不住他眼神里的压力,仓惶要避开眼,又不甘心退回去,两难之下,生生憋得一张脸涨红,眼角也有可疑的红。
严北承皱了眉。
“哭什么?”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些。
顿了顿,又恢复冷声:“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没有!”
也不知道是没有哭,还是没有委屈。
季宁忽然很气,扔下这么一句,就要下车。
严北承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再一次伸手去抓她。
许是情绪冲击太大,季宁解安全带的手不听使唤,哆哆嗦嗦好半天都弄不开,泄愤似的用力一拽,反而越拽越紧,她气得眼周更红。
严北承忽然倾身过来,帮她解。
季宁抬眼看他,泪意更是压不住,一下子全涌上眼眶。
严北承却不看她,留给她一张冷漠无情的侧脸。
季宁更是委屈,抽噎似的,轻轻吸了吸鼻子。
两人离得近,这个动静严北承想听不到都难,心里构筑的防线就那么塌了一块,他眉心紧蹙着偏过脸,对上她盈满水光似乎盛了无限委屈的眼睛。
车停在一棵高大香樟树下,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响声清浅,挠过人心尖一样。
严北承静默许久,终是叹了口气,气息凑近,薄唇印上,轻轻抿去悬在她下眼眶的一滴眼泪。
再开口声音已经彻底软下来:“别哭了。”
她却完全不领情:“就哭!”
“……”
严北承刻意让声音沉了两分,充满威胁:“想哭,我可以让你停不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