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躺在床上,脑袋钝钝的,很累, 但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爸爸的事,想到最后深深叹息了一声。
侧过身面对隔壁房间时,顿了顿,再次陷入静默。
一整天的兵荒马乱下,两人的感情暂时被搁置一边,但细枝末节里,她能感觉到严北承对她的疏离与克制。
他还在生她的气吧。
可是他有什么好气的呢,难道不是他先要订婚的么?
一片黯淡中,季宁眨了眨眼睛,理不清头绪,更加难以入睡。
外面暴雨终于降临,间或夹杂轰隆轰隆的沉闷雷声。
季宁又左右翻面几次,忽地坐起身。
三分钟后,除夕那夜场景再现,她轻手轻脚下床,悄无声息穿过中间相连通的阳台。
可真到了隔壁房间,又踌躇不前。
她也说不清自己偷偷摸摸过来是要干嘛,一时又矛盾地不甘心折返回去。
不足五平方的小房间,她长发披散着站立在那里,犹豫不决的空档,恰逢一道闪电划过,她宛如贞子的身形轮廓在黑暗中乍现。
季宁觉得,正常人看到这一幕肯定要吓个半死,但严北承显然不是正常人,他躺在床上和她在黑暗中对视片刻,开口声音沉稳,带一点刚睡醒的低哑。
“怎么了?”
“……我怕。”
应和着这两个字,雷声轰隆而至。
严北承一向浅眠,早在她那边阳台门拉开时已经睁开眼。
像上次一样。
紧跟着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劈里啪啦砸下来,愈发显得室内静寂。
约莫五六秒的静默无声后,床上才终于传来声音。
“过来。”
低低沉沉两个字,语带一抹无奈。
却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撩动人心湖,漾开阵阵涟漪。
季宁努力按捺下不听话的心跳,克制着脚下步伐,慢吞吞挪步过去。
刚掀开被子躺下,又一道闪电撕开夜空,咔嚓一声惊雷紧随其后,像是要将天地间炸出一个黑洞。
她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瑟缩。
严北承察觉到,迟疑片刻,还是抬起手,轻抚了抚她单薄的肩背。
男人胸膛宽阔,手臂结实,无意中围城一个坚固的包围墙,将她圈护在怀里。
季宁顺势往里面缩了缩,没忍住,又深深吸了口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
严北承手上顿了顿,落在她薄瘦背脊的手指微微蜷了蜷。
过了会,才又继续。
一下又一下,动作很轻,带着安抚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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