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街边商铺大多没开门,路上还有没来得及清扫的炮竹碎屑。
生长了二十几年的地方,每个角落都承载着满满的记忆,让人忍不住想要倾诉。
季宁不自觉地转过头,看向走在身侧的男人。
他不会想听的吧。
失神的片刻,身边传来熟悉的沉静声音:“你在这儿上的小学?”
季宁一怔,望了望眼前的学校,慢半拍地接话:“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那张照片的背景。”严北承朝校门口略略示意了下。
季宁盯着他看了几秒,迟缓地点了点头。
似乎有了这个开头,话题的切入变得自然而流畅。
一路上,季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那些细碎往事,没有主题,想到哪儿讲那儿。
严北承话不多,偶尔才会接上一两句,但也完全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之类的情绪。
季宁望着男人清隽温和的侧脸,思绪不知不觉飘远。
他之前那两句……是那个意思吧?
就是他没有在外面乱来的意思吧?
嗯?这台词怎么感觉不太对?
季宁一个激灵清醒了点,又忽然想起,严北承虽然当了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但依旧没有主动提起半句他自己的过去。
两人此时已来到另一街道,新鲜的雪覆在人行道旁灌木上。
季宁细白的手轻轻划过,一丛凝在指尖,很快化成冰凉的水。
心情忽然说不出的低落。
见她久不说话,严北承偏头看了看她,“怎么了?”
“没怎么。”
“又生气了?”
“又”这个字,大概是拱火第一名。
季宁瞬间拧起眉,觉得自己的表情已经离奓毛无限接近,抬眼却见严北承居然还笑了一下。
“所以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反正不是因为你!”
“……”
沉默几秒,严北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似乎在思索用什么词合适。
季宁咬唇,“什么?”
“娇纵。”
骄纵?
所以已经开始嫌弃她了是吗?很好,《始乱终弃》响起前奏。
季宁其实自己也困惑,不要说何学新,她对待一般的同学都是温柔和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严北承这里,就是不行。
“现在发现也不晚。”她声音闷闷的,“你可以去找乖巧懂事的,反正你有的是魅力。”
这话似乎愉悦到严北承,他忽而牵了下唇角,声音带上几分薄薄的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