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年在北方边境处摸爬滚打,后来侥幸跟高人学艺,习得一身医术与灵活身法。
十多年前的边境处,内有叛军,外有强敌,人命如草芥,他便开始做起偷摸的勾当。
那时候世道乱,他飞贼的身份比大夫的身份混得还要好,只是后来不慎得罪了一个大人物,不得已才四处逃蹿。
舫净是他路上捡的,跟着他一起逃亡,后来怕被仇人找到,干脆剃度假扮和尚混进了广陵。
中原地区和平富饶,眼看仇人没能追过来,俩人干脆就留了下来。
“恰逢令堂令尊开仓赈灾、为儿求医,老衲又急需假身份,就以游方和尚的身份去了。”惠清大师提起当年,眼神中带着惭愧。
但陈译禾并不想听他忆往昔,他在意的是原主到底有没有什么失魂症,这失魂症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他问出后,惠清神色尴尬道:“确实是失魂症,老衲根本不会治这病,只是给你吃了片千年灵芝,死马当活马医,谁知道你真的醒了……后来说的什么以后会变回去,都是胡说的。”
毕竟他说的是以后,这个以后是多久以后,谁也说不上来,也不能说他算的不准。
陈家是当地富商,有他们一家证实了惠清大师是大慈大悲的高僧,惠清轻而易举易站稳了脚,而后更是顺利地进入了明光寺。
惠清十分羞愧,道:“这事儿的确是我不厚道,是我骗了令尊令堂。但明光寺众人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师徒二人所作所为,与他们没有一丝关系。”
陈译禾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他刚到这里时对什么都无所谓,可这段时间陈家父母如何待他的,他看得清楚。
二人这么疼爱儿子,要是知道自己儿子早就死了,如今身体里只是一个借着别人的身子活下去的异类,怕是要哭死过去。
又觉得这对夫妇实在可怜,多年的期盼,只不过是个谎言。
他沉默了下去,惠清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骗了陈家夫妇而不忿,道:“不过现在你已经恢复原样了,想来是没什么大碍的。”
陈译禾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那你先前说什么命理难测?”
惠清面露窘迫:“……也是胡说的。”
陈译禾冷哼一声。
难怪当时听着感觉他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但是命理神魂这种事确实难以明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什么可困惑的呢。”惠清道,“我虽是个半路和尚,可这些年经书也确实看了不少,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假和尚装了许多年,如今说话也带上了些许禅味,惠清双掌合起道:“不若听从内心。”
说罢,把舫净推了过去,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河清海晏,舫净确实不该行窃戏耍别人,既然被陈小施主抓到,那就交给小施主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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