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噤声,犹豫好半会儿,又吞吞吐吐道:“殿下,属下上船前收到暗卫的消息,说太子妃去了云台山,您若是实在放不下,不如……不如就……”
“闭嘴。”
李循突然暴怒,手中的酒壶“噼里啪啦”摔在地上,“赶紧滚出去!”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属下这就滚。”
陈风叹了口气,灰溜溜地出去,刚走到门口,又听身后李循声音沙哑地叫住他:“等等。”
他只得赶紧停下来听主子吩咐。
李循猛灌了自己一口酒,才问:“什么时候的事。”
“啊、啊?”
陈风拙笨地抓耳挠腮,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愈急他愈想不出来,李循脸一沉,五指抓在身侧的一只酒壶上紧紧并拢,额头青筋暴起,眼看又要发怒,陈风急中生智,忙道:“三天前!”
“拿酒来。”
李循收回了手,神情空洞。
陈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出去叫人去将酒兑水后再送过来。
李循喝得五味不分,天昏地暗,早已经尝不出口中的酒水是什么味道,只是一味的往口中灌着。
他了无意趣,自暴自弃,将自己一个人闷在船舱中整整三天三夜,身上的伤口再痛,与心上那道撕裂的伤口比起来都微不足道的。
夜色愈发深沉,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几艘船只穿梭其中。
舱内,舱外的喧嚣声和夜风呼号呜咽声渐渐远去,李循头痛欲裂地倒在地上,手中的酒壶咕噜噜从怀里滚出来,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沉沉睡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整个身体仿佛置身云端一般轻飘飘地,一双柔软的手忽然捧住他发烫的脸,急声轻呼,“殿下,殿下,你别吓我,你醒醒……”
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他的脸上,李循抬手摸了摸,怔忪片刻。
船舱外。
清晨海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海雾,嘉兴码头的轮廓就在这海雾中若隐若现。
陈风昨夜一晚几乎没睡,这会儿正坐在甲板上一筹莫展。
他也愁啊,好好的太子殿下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了酒鬼,还在枪林弹雨里走了一遭弄得满身都是伤,回去皇上还不得将他打死了事?
身后舱门忽然“砰”一声被人从里头推开,陈风一愣,忙起身走过去,却见自家主子仿佛疾风一般从里头大步走了出来,径自往一旁的桅杆处行去。
桅杆旁有只接着从桅杆上滴下露水的木桶,李循将水桶拎起来举到头顶,从头到脚给自己兜头倒了一桶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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