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糊道:“总之我知道便是了,你别多问,小鱼不肯说,你若问了,倒叫她难为情。”
见丈夫依旧满脸不解,一指头轻轻戳在他额上道:“这么多年了,你果然还如当年一般是个木头脑袋,你想想,昨晚下了好一会儿的雨,连我都以为不会停了,小鱼她深更半夜不睡,突然冒着雨出去,又是去做什么?”
“昨夜府中门房说,并未有人闯入府中,也就是无人送信……”
说至此处,周让才恍然大悟,“夫人的意思莫非是,小鱼可能早知太子在等他,本欲爽约,只是没想到昨夜忽然下雨,这才……”
“不错。”周夫人孺子可教地点了点头。
周让懊恼道:“这位太子殿下真不愧是有拿捏人心的本事,他是早知小鱼心软,才有意如此,我真怕小鱼被他一时所迷惑。他这般的天之骄子,性情又素来说一不二,日后成了帝王,势必不会只有小鱼一个,若是小鱼被他的外表和花言巧语所惑,当真跟他回了长安,到时候三宫六院,不得闲宁,她可该怎么办那。”
周夫人说道:“你对小鱼未免太没信心,不过我倒觉着,兴许这位太子殿下,也没你想的那般不堪。”
“夫人,你将我绕糊涂了。”
周让摊了摊手,“我现在想到的唯一法子,就是给小鱼赶紧定下一门亲事,那位贵人再闲也不可能在杭州一直待下去,他总是要回长安的,到时候小鱼成了他人.妇,他便是行为再乖张也不可能当着我这个杭州知州的面做出强抢民妇之事,待他走后此事一了百了,这门婚事小鱼是留是退,再做定夺也不迟。”
“不过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太子他拿小鱼未死一事大做文章,要挟威逼,若定个欺君之罪的名声,只怕此事难以善了。”
然而这也是完全没有法子的事,自古与权贵斗,便是要时时刻刻将脑袋悬在裤腰带之上,这么多年来周让早已看清,太子也可以说是他时至今日所斗过权势最煊赫炽盛之人。
不过如今尚未到完全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便不会轻易的屈服放弃。
周让一边思量着该提前写封折子交给可靠的友人保管,只要他一出事这封折子就会立刻出现在仁兴帝的龙案上,一边问妻子,“你觉着澄哥儿的教书先生魏恒,此人如何?”
“魏恒?”周夫人心头暗惊,“你该不会是想将小鱼许配给魏恒吧?”
周让捋着美髯笑道:“果然还是夫人最懂我心,我与魏恒有过几面之缘,打过几次交道,此人面相俊秀,文质彬彬,心志坚定,更难得是从不妄自菲薄,自有一派君子风度。”
“上次送音姐儿和小鱼一道回府,两人邀请他入府喝茶,他竟推拒,你说若是换了旁人,哪能放过这等机遇,应当恨不得赶紧入府在你夫君我面前露个脸才是吧?”
“人也孝顺,家中老母体迈病重,他放弃科考在学院教书贴补家用。对了,他文才亦是甚好,我听澄哥儿说他教书这几年一直在利用闲暇编写咱们杭州地理志,已写了那么厚的一大本了……还有,他刚及冠两年,比咱们小鱼大三岁,年纪大一些会疼人啊……”
周夫人看着丈夫似乎还要滔滔不绝数下去,忙按住他道:“行了,你休要再乱点鸳鸯谱了,小鱼不喜欢魏先生的。”
“为什么?”一盆冷水浇到周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