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偏过头去,躲避开他的触碰。
李循的话说得很对,她口口声声劝慰旁人,可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时,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甚至她以为自己放下了,可依旧走不出来,这一点,她完全比不上李循。
他是真正拿得起,放得下。
即使如此,她依旧不想要他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有些羞愧难当,她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可是起身时舟身却剧烈的晃动起来,她脚底一软,跌进男人温暖馨香的怀抱中。
“别怕,”他说,“我抱着你。”
他将她扶稳。
他的手掌结实干燥,一点点地抚在她单薄瘦弱的后背上,他的胸膛结实有力,手臂紧紧地将她护在怀中,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安全。
他又开口,声音磁沉而温柔,“你很难过,就哭出来,大夫说你的伤不能压抑情绪,会对身体不好,你哭过了,今晚除了我,不会再有旁人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明天你见了我,都可以装作不认识我。”
他好像是在哄她,声音也仿佛有什么魔力,沈虞眼圈红红地看着他,有些无措,泪水又情不自禁地落下来。
“别碰我。”
沈虞死咬着唇抹泪,她真不争气,竟然真的被他哄哭了,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可他还一直在哄她。
沈虞有些崩溃,肩头剧烈的颤动了两下,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李循将她抱进怀里,她不知,只死命地揪着他的后背,整张脸埋在李循的胸口,泪水哭湿了他的衣襟,心脏仿佛都微微湿润。
后背还有战场上留下的伤口尚未痊愈,李循有些疼,但他强忍着没有露出丝毫的不耐,岿然不动似一座大山般地拥着她,时不时地在她耳边轻柔低语,安抚慰藉。
明知这样是错的,沈虞的脑袋却好像停止了转动般的沉沦,她放声大哭,像个被父母丢弃的无辜孩童哭得伤心不能自抑。
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哭过了。
平日装得太过坚强,可她心中终究是渴望一个臂膀,哪怕只有一丝丝的温暖,都拼命地抓住不想放手。
湖水静谧,偌大的南山湖上,一叶扁舟在其中轻柔地荡漾着,一男一女相拥其中。
李循将身上的银狐轻裘解下披到沈虞的身上,沈虞方恍然回神。
她竟然真的哭了,而且哭得像个傻子——她想推开他的手,可她的气力太小了,男人只稍微倾身,很快便替她将披风系好。
那之后,两人便分开,沉默地对坐着,两相无言。
哭过之后,沈虞心中挤压的情绪也好受了许多。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无奈与尴尬,她该说的话都说尽了,可他却寸心不动分毫。
她有些苦恼。
乌云彻底散开,明亮的月光在静谧的湖面上投下一道银亮的清辉。
清风朗月,江水低吟,相映成辉。
李循望了沈虞一眼,忽而出声念了一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