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隐约察觉到了几分不对。
魏尧心跳如雷,从怀中掏出一只长方的朱红金漆的女子钿盒,在手中摩挲着道:“沈姐姐,我第一面见你,就觉得你是一个极好的姑娘,今日我、我求我姐姐上门邀请你来我家做客,也是因为,是因为……”
魏尧舔了舔干涩的唇,有些词穷,有些紧张。
其实来之前他原本想了许多才子佳人用来表达心意的诗词,想着沈姐姐应当会喜欢,可他像周澄一样都不爱读书,平素又不是什么吟风弄月的风雅之人,紧张之际大脑一片空白。
别说出口成章了,在心上人平静目光的注视下,魏尧甚至结巴起来,“沈姐姐,沈姐姐你喜欢珠钗吗?上次我在,在珍宝阁看见一支珠钗,觉得甚是好看,也、也甚是配你,便,便想着买来了送,送给你……”
魏尧将手中的钿盒打开,一支青玉雕凤珠钗静静地躺在黑绒缎中,钗子素净而简单,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虽不是水光极好的玉料,但胜在心思巧致。
少年小心翼翼地将珠钗拿出来,虽然羞涩,却还是鼓起勇气对上沈虞的视线,四目相对的那一刹,沈虞看见了少年眼中的光。
澄澈而热烈,坦率且勇敢,满是希冀与倾慕,像林间欢快流淌着的清澈溪水。
沈虞的目光渐渐变得哀伤苦涩。
……
疏影横斜水清浅,寒冷孤寂的南山湖畔李循一人独坐在月下。
陈风将一件银狐轻裘披到他身上,看了看天色,低声道:“殿下,天色已晚,月明星稀,似乎有雨,太子妃应当不会过来了……”
有丝丝湿意斜斜落入亭中,李循抬手在脸上一抿,望向夜空。
月上柳梢头,乌云遮蔽了大半的皎月,一阵含着冷意的风吹过亭檐上朗挂的角灯,伴着呜咽的风声在空中“吱嘎”作响,将包裹在外的青色绫纱一点点泅湿。
“殿下?”陈风见李循一动不动,忍不住又开了口。
“她去哪儿了。”李循问。
“去、去了魏家。”
陈风实话实说,“是魏家二房的小姐邀请了太子妃和周姑娘,魏小姐似乎有意撮合周姑娘与魏恒,又借故要弟弟魏尧带着太子妃去赏花,魏尧还送……”
“送什么。”李循神色愈冷。
“一支珠钗。”
李循将指甲掐断。
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克制着问:“那她……收了没。”
“后来周姑娘过去了,我们的人怕被太子妃察觉,便隐匿了行踪没有看到。”
陈风又道:“殿下,魏家的那臭小子不甚识时务,上次您早已警告了他一次,没想到他还敢打太子妃的主意,不如属下替您去教训教训他?”
李循说:“不必了,你先下去。”
陈风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担忧。
自殿下一年前吐过几次血之后,身体便不如从前许多,以前能连续熬三四日不眠不休,如今却是熬一夜都会头疼,还总倔着不肯看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