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用手指轻轻敲了一记周澄,“是不是那个人叫你想办法将我哄骗出去的?”
周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沈虞猜出来,还梗着脖子狡辩,“什么那个人呀,我都不知道,表姐再和我打什么哑谜?”
“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会去。”
“哎呀表姐,你怎么就猜出来了?我以前也常常带你出去玩儿呀!”周澄气馁,趴在书案上蔫巴巴地吹着眼前的一沓薛涛笺。
沈虞将纸笺拿走,“你的口水可不值钱,别给我吹坏了。”
“表姐你真不去吗?表姐表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周澄一把搂住沈虞纤细的胳膊,不住地询问撒娇。
“你需得告诉表姐,他应许你什么了。”
沈虞放下手中的斫刀,将少年按在椅上,正色道:“我跟你说阿澄,他不是寻常人……”
“我知道,不就是太子嘛……”
好吧,现在连澄哥儿都知道了。
沈虞叹了口气,“你既知晓他是太子,就离他远一些,他能在夺嫡之争和两王之乱中扶植今上登基,可不是什么良善重情与好拿捏之人,你最好离他远一些,不要总想着他给你的那些好处,表姐不想你因为我受到伤害。”
周澄说道:“表姐,我都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你自己想想,姑父自来便是个闲散惯的只爱章台走马,咱们周家也不是什么豪门世家,爹爹只是杭州一地方长官,太子算计咱们两个又能拿到什么好处?”
“我知道表姐心里对太子还有芥蒂,自然,我是表姐的弟弟,是永远会站在表姐这一边的,可是只要太子有一日不肯放弃惦记着你,表姐的麻烦就一日不会少。抑或他根本就是个伪君子,不知哪一日就撕破伪装强抢表姐你入宫,到时候你又怎么办?”
这些……沈虞还当真没有考虑过。
“他,他应当不会的。”她低声道。
“人心易变!刚刚表姐还劝我不要讲他想的太简单,如今你也钻牛角尖了不是?”
周澄站起来将沈虞扶到椅上,一本正经道:“不如就趁机讲话说开,即便是说不开,也好趁机揣摩揣摩他的心思,日后万一真有什么事,咱们也好早作打算不是?”
沈虞忍不住抬头,少年一双澄澈的大眼睛中满是关怀,原本白皙柔和的下巴已隐隐有了几分刚毅果敢之色。
沈虞努力踮了踮脚跟,发现少年肩头亦是几乎与自己平齐。
澄哥儿长大了。
沈虞感叹,她抬手摸了摸周澄的脑袋,替他将鬓角的碎发收拢到一处,声音轻柔地道:“澄哥儿,谢谢你,谢谢你能为表姐思虑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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