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见你醒了,他们便退下了。”李循解释。
刚刚她有些失态,大夫不好偷听病人的私事,就借口离开了。
沈虞便垂下长长的睫毛。
她长发未梳披在身后,乌发雪肤,看起来像是易碎的瓷娃娃,安静美好却又转瞬即逝,好似抓不住般的美丽。
李循望了她片刻,缓缓地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脸。
可就在他的指尖将要触到的那一刻,她却突然偏开了自己的脸。
“太子殿下。”
声音冷淡且没有丝毫的感情起伏。
李循眸中不禁闪过一分受伤与苦涩。
他只好收回自己的手,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嗯,孤去给你唤大夫进来。”
少顷,大夫走了进来,给沈虞重新扎针把脉,“姑娘受了惊吓,老夫给姑娘开几贴安神药,身上的针痕涂几次舒痕膏,很快便能好了,不用担心。”
阿槿才松了一口气,她拉着沈虞的手,满是自责地道:“对不起小鱼,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如果她的身手再好一些,功夫再精一些,那夜就不会让裴佑掳走沈虞,更不会被宋廷的擒拿住。
不,从一开始,她就不该让沈虞答应裴佑的请求,她应该言辞拒绝那个混蛋,什么救命恩人,这他娘的根本就是个人渣!
袖娘死了,李循从其他舞姬的口中得知,袖娘是在抚州的一处渡口上拾得的沈虞,当时沈虞整个人都躺在一排竹筏上,身上披着一件衣服,周围并无其他人。
那裴佑既然喜欢沈虞想要掳走她,又为何将她一人丢在水里自生自灭?
阿槿怎么也想不通,她现在怕的是那个混蛋对沈虞行了不轨之事,她凑过去小声问:“小鱼,裴佑他、他有没有欺负你?”
又温声道:“你不要害怕,他若是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一定捉住他砍下他的脑袋给你报仇!”
沈虞刚刚想说没有,裴佑掳走她之后便将她丢开了,但她抬了抬眸,发现李循站在离两人有些远的地方,门口的一只铜铸鎏金雕花香鼎旁,他耳聪目明,自然也听到了阿槿的问话,一只手紧扣着鼎身,正神色紧张地盯着沈虞。
其实李循并不是真的在意沈虞的身子是否被玷污……自然,他心里也会难过,但更多是自责自己没有及时的找到她、护住她,他希望她能如长安其它高门贵族的小娘子一般,被父母兄姊、心爱之人捧在手掌心娇养长大,永远不要见到那些污秽之物。
他看见了沈虞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四目相对,他反倒云淡风轻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想以此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件事情。
“别担心我,我没事。”
沈虞刚刚大哭过,眼睛都肿成了一颗桃子,阿槿怎么能不担心,不过不管如何,人能回来就是好的。
她抱住了沈虞,“没事就好,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一定勤加习武,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两人抱在一起,低声絮语,互相安慰,李循在一边反倒成了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