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淡声道:“牡丹有焦骨,花枝焦枯,花朵却愈发雍容娇艳,正是因此凛然不屈的风骨,方被奉为百花之首,名为‘焦骨牡丹’。洛阳牡丹甲天下,并非只是因其外形娇媚好看。”
沈婼听了这话脸一红,只觉沈虞是在挖苦讥讽于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二妹妹,我好心好意请你来吃茶看戏,共叙姐妹之情,你就如此讽刺我?”
“你便这么见不得我嫁给太子殿下么?”
究竟是谁讽刺谁?
当她听不懂那出《紫钗记》吗?
时候也差不多了,她一刻也不想在虚伪的沈婼面前停留,“长姐多虑了,若无事,妹妹便先行告退了。”
“你站住!”沈婼喊住她。
她走到沈虞面前,抬手就捏住了沈虞的下巴,咬牙切齿道:“好一张妖媚含春,我见犹怜的小脸,你以为殿下喜欢你的什么,不过是这张脸罢了,我才是他的青梅竹马的恋人,我俩自小便定下婚事,他在我的面前,从来都是温润儒雅的君子,你又算得了什么,一个暖床的妾而已!”
阿槿一巴掌拍开沈婼的手,“拿开你的脏手!”
力道大的沈婼连连退后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恨恨地瞪了沈虞片刻,忽地想到什么似的,嘴角露出一抹恶毒的笑,紧接着就变了张脸。
“虞姐儿,你怎么能这样对姐姐!姐姐也是一片好心那!”她嘤嘤哭道。
四周的婢女奴仆们听见沈婼的哭声,皆往三人的方向看过来。
雪柳将沈婼扶起来,忿忿不平地叫道:“沈良娣你怎能如此,我家姑娘好心好意请你来叙旧,你不领情倒罢了,竟然对长姐不敬,礼数都吃到了狗肚子里了吗!”
“别说了,她毕竟是我的妹妹……”沈婼抽泣着道。
……
从将军府离开,沈虞拔掉芍药上了马车,阿槿干脆破口大骂:“世上竟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我可算是长见识了!看那陈氏柔柔弱弱,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怎生得出来这般心计的女儿?当谁稀罕那狗男人似的,她要喜欢两人就锁死了别分开去祸害旁人……”
沈虞却没搭腔,只托着腮靠着车窗坐,思索了一会儿后摸了摸自己的脸。
李循喜欢她这张脸?
不——应该是李循喜欢她么,沈婼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
不出沈虞所料,她离开将军府的第一天、第二天,沈婼都好好儿的没什么事。
到了第三天清晨婢女进去伺候沈婼梳洗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家小姐竟发了高烧昏迷不醒,慌忙告知陈氏与沈绍叫人去遣了大夫。
大夫过来给沈婼把脉看过,道是普通的伤风,开了些药吃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