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解,但依旧咽下了心里的疑惑,转而把目光转向正前方的墓碑。石碑上的字迹已经模糊,难以分辨,唯有石碑前一小块凹陷的泥土可以证实必然有人在这站立许久。
“太宰先生来这里……是因为……重要的人……”
太宰治转身,抚摸着墓碑,语气轻柔:“是的呢……他是我的朋友,名字你应该知道吧……”
“啊?”
维夏表示不解,她怎么会知道这是谁呢,墓碑上的字她实在无法辨认。
“织田作之助……”
轻柔地仿佛担忧着重要之物被打碎般的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日本肉/体颓废文学的先驱,具有“使谎言变作现实”的创作观念,想要从根本上消除虚构和现实间的界限。对日本小说的文体颇有革新的织田作之助先生吗!
维夏捂着嘴,一脸惊愕:“就是那位即是现实主义者,又通晓存在主义,同属“无赖派”的领袖作家,和太宰先生并列,有“东太宰、西织田”之誉的织田作先生?!那位宛若彗星、年仅三十四岁便告辞世的文坛巨匠织田作先生吗?!”
“三十四岁就辞世吗……的确啊……”太宰治垂下眼,手指沿着墓碑的轮廓细细地描绘着,抚摸着。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滴答滴答,宛若哀鸣的低语,润湿了泥土。
维夏从包里拿出伞撑开,看着棕发男人在雨中被淋透的衣服,柔声道:“太宰先生,下雨了,淋湿可是会感冒的。”
“维夏,你知道织田作的文章吧,可不可以……念给我听呢……”
太宰治没有接话,也没有走到少女特意留给他避雨空间之处,只是机械地,仿佛不知疲倦地抚摸着石碑。
“可……”维夏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完,她的眼眶有些泛红,抿了抿唇。
那是她从未听过的,来自太宰治的,哀求般的语气。
“青春二字……蒙去上部……剩下……日月……日月……为明。只要有……青春……就有光明……但是在光明投射后的……另一面……每个人都会……反观到……自身的阴影……”
少女一边抹泪一边断断续续地叙说着,棕发男人已经坐着了墓碑前,背靠着石碑,缓缓闭上眼,倾听着仿佛飘散在空气中如水雾一般的,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话语。
弯曲的睫毛上挂上了晶莹的水珠,太宰治却在轻轻微笑着。
“这是你走后,唯一最好的日子了啊……”
他轻轻闭上眼,呢喃被雨幕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