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不信。公主别乱想。”白堇脱下身上的衣物披在梁轻鸢身上,催促道:“老奴陪公主去太医院瞧瞧吧。”
“不用,我不冷。”梁轻鸢将衣裳脱下重新披回白堇身上,“我是娇气,公主都娇气。”她无所谓地笑笑,继续往前走。
“咔嚓”,“咔嚓”,“咔嚓”,绣鞋在雪地里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
瑶霜宫。
风羿坐在横梁上雕刻东西,还有三月多,梁轻鸢的生辰就到了。
按照天巽国的习俗,十五岁的生辰也就是及笄日,过完之后便能嫁人。
他很清楚。
不管从哪方面说,他都不想她嫁给别人,但他没有资格说这个话,眼下,他只是个暗卫,还受制于人。
回宫后,梁轻鸢径自去了浴房,白堇拿起铁棍拨弄炭盆里的炭火,让它烧得更为旺盛,生怕梁轻鸢冻着。
倘若白堇不在,风羿一定会进浴房,然而事实是,白堇在,他只能守在门外。近来,他一进浴房便会被白堇赶出来,纵然他身手好,能躲开她,可当白堇看向他时,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叫他不舒服。
这一次,风羿选择留在横梁上,继续雕刻手中的人偶。
池口里流出的全是热水,空中水雾弥漫。
梁轻鸢半坐在温水里,长发全部盘着,露出修长的脖子。
她不高兴。白堇看得出。对于她来说,主子想说事自然会说,主子若是不想说,她也不该问。
水面上飘着层层叠叠的粉花,依稀倒映出屋内的一切。
梁轻鸢望着一池花瓣陷入沉思。从佛堂走出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惨烈至极的场面,雪地里倒了密密麻麻的尸体,鲜血将白雪染得通红。而死人堆里跪着一个人,被风雪盖住了,看不真切。
“嘶。”梁轻鸢按上心口,那里疼地厉害,疼地抽出了她全身的力气。
这些东西,她的直觉告诉她,是前世,但她同时又觉得匪夷所思,倘若在梦里,那还算合理,这大晚上的,该叫幻觉吧。
不想了,一定是幻觉,她念了太多经文,出现幻觉实属正常。
今日之事,从沈清清到李晈凤,她不觉得是巧合。整件事的走向,怎么说都不大合理。
“公主,您已经洗了将近半个时辰了。”白堇出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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