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下。我们说过我们不在这个地方讨论这件事情。“他伸出手指了指楼上,示意克洛伊随时可能下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提姆也只能将剩下的那些话压在心里面,尽量避重就轻,低声说道:”我们还可以想办法。“
“我问你一件事情。”加里从调料架里面勾出来一个提姆不认识的玻璃瓶,娴熟地将里面的粉末洒进锅里,他的声音又快又轻,如果不用心听在嘈杂的厨房里很难听清:“之前我跟你说过之后,你是不是有做过梦,关于另一个时间的。”
“是的。”之前他曾经做过很多关于那些模糊的片段的梦,但是……
“但是你最近没有做了对吧?”加里直接将他的情况说了出来,他顺手将擦操作台的抹布扔到台面上:“因为我和你说过之后,我也开始动摇,所以像你,像我,都开始受到了时空不稳定的影响。而这段时间,我一直跟克洛伊在一起,便就觉得救她更重要,所以时间稳定了,你也就不会做这种怪梦了。”
“简而言之,这代表了,除了我这个办法,你的那套根本就不管用,它只会让时空不稳定。如果我再磨磨蹭蹭后悔的话,克洛伊就会开始因为时空的修正被抹消,一闪一闪的像是棵该死的圣诞树。到时候我们两个谁都藏不住这个问题。”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欢乐大结局的,有的时候你就是得接受悲剧。”加里摇头晃脑地说道,“生活中的悲剧往往以毫无美感可言的形式出现,凶猛狂暴,不合逻辑,荒诞不羁,不讲章法。哦,我爱王尔德。”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今天晚上偷偷地离开这里,不告诉克洛伊吗?”提姆对于对方突然冉冉升起的文艺情怀毫不在意,而是习惯性地直戳中心。
“理智的表情在哪里露头,美,真正的美就在哪里消失。”
“你来这么多天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对文学书籍感兴趣。”提姆对于对方的攻击表示质疑。
“是的,我是不感兴趣,但是他写这书的时候念给我听过。”
“谁?王尔德吗?”
“我要说几次你才明白我是个时间旅行者,而且——”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目光流转:“我英俊又机智。以及你说得对,我打算今天晚上趁着克洛伊睡着之后就之间回去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不行。”提姆立刻反对他,他沉住气盯着加里,缓慢肯定地说道:“我需要你当着她的面,看着她的眼睛跟她说你要离开。”
“你这算什么?”小加里·奥布莱恩怪叫了一声:“所有的总裁心里面都住了一个施虐狂吗?”
他这次有空对上对方不赞同的目光了,两个人之间的对峙本应该戏剧一般的无声无息,但是轰鸣的抽油烟机和滴答作响的计时器破坏了这一场景,也让小加里·奥布莱恩泄了气,他无力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的,我会好好跟她告别……”
他忍不住迟疑了一下,如果真的让他去面对那苦痛的现实,他粗壮的神经是否还能经得住,但是他像是一只刚睡醒的水獭伸出手迅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将脸上那点沮丧、无措、失落和伤心全部都溶解进掌心,重新渗透进自己的血液中,让外人不得见:“行,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