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砸在灰冷色的地面上,轻微又砰砰作响,“为什么是我妈,让我受伤的话,至少我肯定会比她坚持的更久!为什么不是我!”
他嚎啕大哭地蹲了下来,“我上次离家时,还在惹他们生气,一点也没顾及他们的感受,只求自己快乐肆意,我为什么不能懂点事,为什么总要他们为我担心,我还一次都没回报过她们。”
他哭得撕心裂肺,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眼泪汨汨不断的流出,你都无法想象,平时这个乐观开朗,无法无天的叛逆男孩,还有这么能哭的时候。
【中原中也】陪他蹲了下来,但没阻止他哭泣,只拍了拍他肩膀。
“我妈前年生日,我给忘记了,临时匆忙在路边的店子里买了个不怎么好的手链,她一直带到现在,我刚才还看见了……”,他大喘了一口气,哽咽的几乎无法呼吸,“我没妈了,老大,我没妈了~,我没妈了啊,呜呜~”
亲人间那种特殊的感应,在他看见那只垂下来的手时,脑袋就开始嗡嗡作响。
从上救护车到医院的这一个多小时里,脑海里仿佛就只剩那天花开满院的别墅里,她一句温柔又遥远的话。
‘一真,妈妈唯愿你,一生坦途。’
叮咚。
手机传来短信的声音,【中原中也】打开看了一下,是手下发过来的消息,‘与谢也晶子已经答应,正在全力向您那里赶去。
【中原中也】回了条消息,然后看向北原一真,“救人的人来了。”
北原一真狼狈的抬起头,眼里浮现出破碎的希望,满是忐忑道:“能,能赶得及吗,老大?”
他是亲手将他哥从驾驶座上拖出来的,知道他伤成什么样,用一句没有人形来形容,绝对不是夸张。
他当时根本就无法从那被压的变形的胸膛上看到什么起伏,也不敢揭开他的衣服来查看,因为烧伤已经将他的皮肤和衣物完全粘结在一起。
但即便是那样,浑身扭曲的关节也让他看的从心底发寒,将这样严重骨折的伤者粗暴的拖出来,他即便不是医生,也明白绝绝对对是错误的施救,可是,车在烧啊,他有什么办法。
他痛苦的几乎无法自抑,咬着嘴唇呼吸的肺部发疼。
【中原中也】将他拉了起来,让他坐好,“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手术室们被推开,两个护士急匆匆地跑出来,没理门外一下子站起来的北原一真,快步跑上了楼。
“半个小时”,北原一真怔怔道:“来得及吗?”
【中原中也】凝神感应了下手术室里面微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绝的呼吸,道,“人生无法盼望十全十美,但也要相信,命运不至于让你跌落到谷底,偶尔也相信一下奇迹吧。”
“奇迹?”北原一真声音苦涩,“可我从来没在现实里看到过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