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只金乌见他不说话,更觉得有理,七嘴八舌的申辩起来。
“是呀你是弟弟,不能乱跑。”
“作为哥哥……”
“作为哥哥要监督你!”
老九蹦上他的手腕,细软的羽毛蹭了蹭他:“小十一你要去哪里玩,我们一起呀~”
好了,这位说的恐怕才是实话。耐不住寂寞的小鸟雀们见他跑了,忍不住也追了出来。
可这显然不是什么好玩的。江虞南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先回去,等明天……”
他话音未落,突然一道尖利的长鸣撕裂长空。
那声音极其凄厉,十只金乌惊怒交加,不待江虞南作何反应,自己就飞快的向神殿的方向飞走了。
神殿内,巴掌大的凤凰雏鸟脱力般的瘫在石台上。它整只鸟都汗浸湿了,刚生出的软嫩羽毛湿哒哒的贴服在身上,发出微弱而颤栗的哀鸣。
巫即跪俯在高台下,悄悄的抬起头,目光贪婪的看向台子上。
月母丝薄的衣衫随风轻扬,其下裸露着洁白如玉的脚踝,脚腕上一串玉石,随着他走动的步伐叮当作响。
“巫即,”月母突然看向他,“刚赐你的眼睛,这就不想要了么?”
巫即立刻低下头:“不敢。”
“我能赐予你们的一切,也能随时取回它。”月母歪着头冷笑,目光扫过台下一众人,如狡猾甜腻的蛇。
“……你们那些个小心思,还真当我不知道了?我也不是个暴虐无道的人,挖眼剜舌,不过以示惩戒。”他目光一转,轻飘飘的擦去手指尖上的血,转身去看那只幼鸟。
所有的神侍都低头不敢说话。
一旁的地上,伏辉剧烈的喘息着,他牙关紧咬,嘴里源源不断的鲜血顺着喉咙吞下去,令人作呕。
他抬起头,双眼的地方是两个腥红的窟窿,正泂泂淌着血。那血液如泪,在刀削般的坚毅双颊上,留下两道泪痕。
……这就是他所效忠的人?
伏辉张开嘴想要呐喊质问,却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叫声,最终只能双拳攥死、极力压抑着胸中宣泄欲出的愤怒。
他生而有振兴拜日氏之志,一腔热血,终是平息了。
……
月母头发披散在肩头,百无聊赖的伸手拨动着那小雏鸟,唇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这……就是凤凰?”他轻笑一声,似是极为不屑,“我要的是那只初代凤凰!它不是还活着吗……叫什么来着……”
“叫凤怜,大人。”巫即出声提示,“它当年被您亲手封在那山里……您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