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会步,那车夫回来了,问他们:“晚上还赶路不?”
“赶啊,怎么不赶。”殷佑微道。
沈樊成说:“小姐此言差矣,夜晚漆黑,容易出现意外。小的认为还是天黑前再赶一段,等天黑了,便就地休息为好。”
殷佑微想了想,也对,万一看不清路掉下山崖那就不妙了。“好吧,那就这样。”
车夫应了。
沈樊成站在殷佑微身边啃完了一个烧饼,往边上一瞟,见她才吃了一小半,便轻声叹了口气:“你是胃口小呢?还是吃不惯?”
“吃不惯。”
可是吃不惯也得吃啊,不然要被饿死。
养尊处优的殷小姐默默叹了口气。
回到车上继续上路。
颠颠簸簸又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天彻底黑了。
殷佑微叫停了马车,让车夫歇着。
车夫应好,拾掇拾掇自己的零碎东西,拴好马,自己往大树根下面一靠就睡了。
殷佑微举着火折子瞧着沈樊成。
沈樊成压低声音:“干吗?”
“我睡了。”
“你睡呗。”
“你……”她欲言又止。
沈樊成眨眨眼:“你不是想赶我出去吧?”
殷佑微纠结的表情一闪而过,道:“算了,你就在对面睡吧。”说着吹灭了火折子,和衣侧卧躺下。
硬邦邦的板子硌得身骨疼,但她也知道挑剔不得。
她风寒未愈,仍是有些头昏,听得对面传来沈樊成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稍稍安了心,混混沌沌睡了过去。
夜里她被冻醒。
山里头早晚温差大,她没经验,没想到要给自己买个毯子盖一盖,沈樊成一个糙汉子就更不可能想到了。此刻她吸了吸鼻子,觉得身上难受,便爬起来想摸出一粒白天买的药丸吃下去。她吹亮火折子要去翻包裹,却忽然发现车厢里只有她一个人。
沈樊成人呢?
她一惊,捏着火折子的手在抖。
“沈樊成?”她轻轻喊道。
回答她的只有山里啾啾虫鸣。
“沈樊成?”她咽了咽口水,挪到门边,撩开帘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
天上没有星星,半弯月亮被罩在阴云后面,光影暗淡,黑黢黢的树林沙沙作响,枝叶在风中晃动,如鬼影一般。
马还在一边拴着沉睡,可是树根下却不见了车夫的人。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消失了啊!
她六神无主,慌乱失措,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一阵大风吹来,凉飕飕的,直接灭了她手中的火折子。
眼前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