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被丫头请安的声音惊得抬头,正好对上薛姨妈望过来的笑脸。
而薛姨妈那扬在脸上的笑容也在看到宝玉神色的刹那间僵住了。
宝玉房间里的社死现场还不是最要命的,荣庆堂里由左晞带来的某种流言才更致命。
薛姨妈一离开,左晞就站起来,一脸焦急的对贾母和王夫人说道:“好叫老太太,太太知道,要出大事了。”
“你这丫头,往日里最是个稳重的。怎么今日也这般没头没脑起来。”贾母自认见多识广,见左晞这样,竟非常稳得住的劝左晞莫慌,“凭他天大的事,总有老太太给你做主。”
“不是我的事,甚至不是我家的事。是府上,是娘娘的事。”再度卖了个小关子,左晞才开始说套话:“咱们四大家一直联络有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有过命关系。娘娘又是我嫡亲的表姐,纵使从未见过,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情份。事关娘娘,如何不急。”
“你这丫头莫不是糊涂了。”荣国府上上下下正因为元春上位而喜气洋洋,此时听到这种话,王夫人心里便极为不悦,“娘娘跟着圣驾南巡,能有什么事。”
“是我心急了,没说清楚。之前在府里住着,我时常见到水月庵的净虚带着她的小徒弟智能儿来府上说话化缘。出事的就是水月庵和净虚。”
“那又关娘娘何事?”
“老太太和太太都被净虚给骗了。那水月庵哪里是什么修行的庵堂呀,那就是一处暗娼寮子。你道秦老爷是怎么没的,那秦钟小相公又是怎么一病呜呼的?”
“什,什么?”
左晞对着吃惊的婆媳二人点头,又继续声情并茂的说台词,“净虚叫智能儿陪旁的男客,但智能儿却在与秦钟有了首尾后下定决心从良,再不做这皮肉买卖。不想此事被秦老爷知道了,又听说秦钟和智能儿是在先小蓉大奶奶秦氏送葬时凑到了一处,一时气怒攻心,这才没了的。这事老太太和太太竟可去问宝玉,宝玉当时,当时也在那呢。至于有没有跟着胡闹,您二位不妨问问凤姐姐去。”
提旁人,这对婆媳人定然不会太重视,但一提宝玉,二人的神色就变了。
然而宝玉只是抛砖引玉,真正的大菜还在后面呢。
“听说那净虚时常将男客引至庵中密室,叫其偷窥上香夜宿的女眷。竟还无耻至极的对旁人说咱们家的女眷,只要出得起价,就都能看。便是宫里的娘娘,年少未进宫时也曾在她的庵堂中留宿过。还说娘娘冰肌玉骨.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听说长安知府的小舅子李衙内就是水月庵的回头客,前儿有位财主家的小姐去那水月庵上香.如今已经一根麻绳吊死在梁上了。”见贾母和王夫人已经大惊失色了,左晞又火上浇油道:“看一眼未出阁的姑娘收十两银子,年轻媳妇二十两。若想一亲方泽,那就是另外的价码了。听说外面好多爷们都在跟净虚打听娘娘的事呢,这,这可如何是好呀。”
是呀,这可如何是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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